2015年5月,ISIS进入叙利亚的塔兹穆尔,这里是帕尔米拉(Palmyra)宏伟的古希腊罗马遗址所在地。他们随后肆无忌惮的破坏当地文化古迹,这种行为受到国际社会的广泛谴责。但该极端组织在帕尔米拉的某一次破坏行动却只在叙利亚受到指责。在贝尔神庙(建于公元32年)东北仅两公里处,座落着社会复兴党政权最臭名昭著的塔穆尔监狱。成千上万的政治犯被监禁在那里,遭受酷刑、羞辱、饥饿和死亡。1980年,多达1000名被拘禁者在那里被草率处决,而仅仅是为了某个团体企图杀害时任总统哈菲兹阿萨德所进行的报复。当ISIS炸毁这座监狱时,它抹去了一个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地方,一个国家苦难的纪念碑,但几乎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帕尔米拉贝尔神庙这座人间地狱的一名前囚犯是亚辛·哈吉·萨利赫,作为叙利亚在世的、最有影响力的知识分子,曾因参加一个左翼政党而被囚禁在塔穆尔监狱。在他最重要著作是:《不可能的革命——叙利亚悲剧的意义》。萨利赫认为叙利亚双方的对峙至少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让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叙利亚那些从未引起过重视的古代遗迹。但他没想到的是ISIS抵达帕尔米拉后不久,政府就对这座城市发动了空袭,丝毫不顾它的古代遗迹。而且不久之后,ISIS连废墟也不放过,他们摧毁了贝尔神庙、巴尔沙明神庙和纪念碑拱门。
2003年时的帕尔米拉2003年,摄影师凯文.布里斯基在帕尔米拉,用镜头保留了这里的美丽和宏伟,他的镜头里有阿拉特神庙、陵墓谷和纪念碑拱门。这些精美的黑白照片首次出现在《石头的遗产:战前的叙利亚》(今年刚刚出版)中。这本书中的照片里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指定的,在叙利亚的6处世界遗产中的3处,但在今天已经部分或全部毁灭。
这种人为催毁造成的不仅仅是物质遗产的损失,更是人类,尤其是叙利亚人精神上的创伤。极权主义统治却喜欢这种抹去,因为它憎恨存在于时间中的历史。复兴社会党和ISIS都曾试图抹去历史,创造出一种绝对服从、不受外部条件约束的极权。
当布里斯基拍摄这些古迹时,它们只经历了时间和自然的侵蚀。作为两千多年历史的无声见证,它们的形状和纹理承载着时代的印记。摄影师的透视法拍摄,使得这些古老的建筑有了韧性,它们似乎是在对周围荒凉环境进行着反抗。
帕尔米拉这一系照片令人肃然起敬。阿拉特神庙的大门上的石头文字仿佛在述说着什么。一些神秘的标志在沙漠的薄雾中显现出来,令人遐想。埃拉贝尔的墓塔(已被毁)散发出一种阴郁的气息,孤独地矗立在远处的小山阴影中。
埃拉贝尔的墓塔(已被毁)在帕尔米拉西北不到两百公里的奥隆特河岸上,是阿帕米亚遗迹。这里曾经有世界上最长的罗马柱廊。因为在河边,这里有更多的绿色,废墟便不显得那么荒凉。往东便是靠近幼发拉底河的雷萨法,那里的神庙结构坚固而简朴。阿勒颇北部的圣西蒙教堂的拱门和立柱则更加华丽典雅。这些都被布里斯基的镜头一一捕捉。
在早已消失的城市中,阿勒颇和伊德利卜之间的高地乡村地区有600多个被遗弃的定居点,它们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拜占庭时代。在那里,时间似乎凝固了,没有人烟的宁静是习惯喧嚣城市的人无法想象的。
阿勒颇大巴扎从亚历山大时代起,阿勒颇城内就有一座宏伟的城堡。布里斯基在一张张令人印象深刻的照片中捕捉到了这座雄伟城堡的各个侧面。在他的照片中,这座城堡的大门戒备森严,台阶通向一个拱形的入口,四周是低调的石砌立面。这座城堡的各处都深深地留下了希腊、罗马、拜占庭、阿尤比德、蒙古、马穆鲁克和奥斯曼文化的痕迹。在城堡下面,露天市场的热闹景象也被镜头捕捉:穿着长袍的妇女在这里闲逛,年轻的神学院学生在书本和货物之间行走,商人和工匠在狭窄的小巷里做生意。如果不看电灯的话,这些可能是19世纪,也或者是15世纪的场景。
阿勒颇城堡城墙(已大半被毁)2016年12月中旬,阿勒颇内战以叙利亚政府军获胜而结束,但城市已不再是以前的城市了,面对满目疮痍的更多的废墟,现在的叙利亚人民作何种感慨,或者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和心情感慨,毕竟当下要先活着并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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