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事情特别多,没有时间写东西,发篇旧文。
《阳光灿烂的日子》观后感:
这部电影是断断续续看完的,画面中好像总有一层浮土笼罩,虽然阳光灿烂,却少见如洗的碧空。如果说对前面几部电影中的问题少年由于家庭或社会原因“失足”抱有一些同情的话,个人对这部电影的主人公一一马小军实在同情不起来。
马小军生活的时代鼓励年轻人“造反”,但这不成其为个人可以无视社会规则,不负责任、胡作非为的借口。以马为代表的青少年团体应该不是普通市民子弟,没有理由认为他们受生活所迫。记得父母回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旧事,说那时候人们穿的衣服很少有不打补丁的。剧中的主角圈子显然不缺衣食,出入的场所和家里的陈设也不太像六七十年代的标配。而且马小军还读禁书,比如《牛虻》,作家刘心武在小说《班主任》中就此书展开过一场讨论,从班里的好学生到插班的小混混都一致认为它是“毒草”,那本书还是小混混从图书馆的待销毁书籍中偷出来的。为何同龄人马小军却敢堂而皇之地宣称他读过那种书?
电影里马小军暗恋的女子“米兰”的身世则扑朔迷离:十七八岁的少女独居一套装修看起来甚至有点奢华的大房子,她的父母家人却从未露面;她自陈不是学生,身上却透着一种知性的美;米兰脚踝上用一根细绳系着的那枚小钥匙是否有特殊的含义?……
马小军与米兰的初次见面充满了浪漫基调,米兰身上母性的温柔与少女的稚气混合的味道,对马小军这个渴望接触异性的春心萌动的少年无疑是“致命诱惑”。相较而下,整天在男孩堆里胡混,大大咧咧的余北蓓,则缺少那种朦胧诗一般的优雅。
然而随着与米兰交往的深入,马小军的理想化投射很快幻灭,这个女子更像是深谙引诱之道的交际花而非他幻想中的完美女孩。马小军的幻灭几乎是天注定的,就人类的一般发展规律而言,除非有特殊的经历和特异的禀赋,温婉优雅的气质以及面对异性时的那份从容很难在青春少女身上寻得。而在那样的时代,这样的女性则注定不可能清纯。真正单纯的女孩子往往是青涩而缺乏吸引力的。
马小军母亲的扮演者斯琴高娃的表演非常精彩,把一个“丧偶式”育儿的焦灼的中年妇女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奔丧”那一段点出马小军尴尬的家庭背景,父亲是人中才俊、光荣的革命军人,而外祖父却是反@动分子,“阶级敌人”,在恐惧中“畏罪自杀”。组织上开始就不赞成这桩婚姻,却未能让一意孤行的马父悬崖勒马。联想起连续剧《父母爱情》,也是这么对搭档。好些年前网上有个玄幻小说《地狱的第十九层》,很有隐喻含义。个人觉得组织上的反对相当英明正确,自古谈婚论嫁讲究“门当户对”是有道理的,夫妻双方文化背景的差异,社会阶层的对立,会给后代的身份认同制造很大危机,也许这正是马小军问题行为背后的缘起。看似打群架英勇无敌的男主实际上很孤独,承载着边缘人的命运。所以当米兰出现之后,他在曾经的朋友圈里突然“适应不良”了。
每个群体都有属于自己的记忆,相同的事件在不同人的感受、叙述中也会大相径庭,人们对历史的了解向来受书写者左右,而书写者也不大可能有超越时代烙印的体验。就心理意义而言,忠实于自己的感受和记忆,有助于维护心灵深处的稳定性,所以人类时常为了争夺话语权而大打出手。有人觉得需要认真学习历史来规避歧途,但也有人认为历史无从借鉴,即便记录者秉笔而书,没有体验的读者也难以还原真实的历史图景。比如电影里借男主之口说“那时候人们上班是从来不溜号的”,“那时候除了一些政治品质可疑的干部,贪官污吏凤毛麟角”。就此得出那是一个最令人向往的时代则未免草率。
剧末通过独白讲马小军那一伙人最后都参军入伍了,有了理想的归宿,个人却觉得马小军这样的人实在是不适合当军人,或者选择战地记者之类的职业更加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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