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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恰巧我休息。莠打电话给我,对我说,她想来我这里坐一坐。我同意了,挂了电话,收拾好家中杂乱之处,她便也到了楼下。
我下楼接她,看她神色中满是落寞,我只能拍了拍她的肩,陪她一同上楼。
我家并不富裕,但有幸能住在商铺楼上,白白得了一个两百平的后花园。闲时种种花草,修剪一番。忙时,便将他们扔在一旁,任由他们自由疯长。
我招呼她在院中凉亭处坐下,便去泡了她最爱的花茶。淡淡的菊花外加些许冰糖,冲泡在一玻璃壶内,看它们于水中自由舞动。再加几颗枸杞,算作是增些许颜色吧。
我带着泡好的茶,坐在她对面,那一句:“你这是咋了?”还未曾出口,便见她的泪颗颗落下。不知该怎么开口,看她也无诉说的意思。便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她哭,给她递去纸巾。
许久,她擦了眼泪,喝了口快要凉了地茶,尴尬地对我一笑:“丫头,让你见笑了。”
“没事的,哭过了就好了。等你哭够了,说与我,你也就回到那个打不死的小强了。”,我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但见她如此,定是遇上了解不开的结。
见她手捧着的杯子该是凉了,我伸手过去,从她手中接了过来,添了新茶,递了过去:“你这是怎么了?”
“我父亲病了。”,她呆呆地盯着地板,地上的落叶被风卷起,吹到了院外:“入院时,我并不知道。母亲打电话给我,我竟忙得不可开交。”
“需要我闲时帮你带孩子吗?”,我家已有一宝,见她如此,我便问道。
她摇头不语,忽而,又哭了。
莠与我一样是独生子女,自小备受宠爱,却不料成人之后所承担的竟也是他人的双倍。她是个乐观的人,哪怕遇到再大的困难,她也是笑着面对的。我同她相识十年有余,见她哭也不过尔尔。
前年,她辞了工作,准备生孩子。这刚生下孩子,经济便开始紧张了。孩子不过半岁,便又开始工作了。只能拜托了她的母亲来照料。丈夫是个极其心疼她的人,家务样样包揽,事事贴心。说实话,这样的老公也让我羡慕了许久。幸而苍天善待与我,寻了一个将我当女儿养的丈夫。
工作后,她告诉我,她换了单位,却遇上了原来的下属。没料到,那人竟记着曾经因工作而导致的不快,处处针对她。时而向上司告告黑状,时而发些许谣言惹她心烦。我曾劝她辞职算了,何必与这种人较劲。她却回我,生活不易,先将就着吧。而她竟也是个能忍的,一待便是半年。她相信,能力与人心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那人眼见难以再抹黑她,而她也渐渐站稳脚跟。反闹得在公司无法立足,便也就悄悄辞了职。
我记得,那天是五月的节假日。她依旧加班,开车回家时只觉得车头引擎盖总是响。她打电话说与我,我便觉得奇怪,让她就近去了我父亲朋友的修理厂。我赶到时,正好梁叔在为她查看车辆。一番查看,梁叔问她:“妮子,你车是乱停乱放了吧?”
她挠了挠头:“没有啊。”
“那你是得罪了什么人了吗?”,梁叔又问。
我见梁叔问的蹊跷,不待她回答,我插了嘴:“叔,究竟是咋的了嘛。”
梁叔皱了眉:“没咋地,她的车子没什么问题,只是引擎盖被撬了。我就是好奇,好端端的撬人家车盖做什么?偷车也不是这么个偷法的。你看,这锁都坏了。一定是个不懂车的外行。”
梁叔一句话,吓呆了我俩。撬车,无非就是想在车上做些手脚,恐喝一下莠。说实话,除此以外我想不到任何理由。
当时的我,吓得发抖,如若是内行,那莠岂不是… …而她却坦然一笑:“还好没事,看来这车以后是不能给家里人开了。”转而冲梁叔说:“兴许是些孩子的恶作剧,还要麻烦您帮弄一下。”
那天,车修好了。她送我回去,路上她只说了一句话,我该买一份保险了。而我,久久难以心安,一直提心吊胆。
果真,没过几日,她便收到了那人的消息。当然,免不了又是一番威胁。那人将辞职的事儿全怪在了莠的头上。莠说与我时,我直言要将她剁了喂狗。莠却道,何必与那不值当之人计较。如今她是有家有孩子的人,若是真较上劲了,便是翠玉碰顽石,多不值当。
她说完那句话时,我哭了,不知道是该说她蠢呢,还是说她豁达。我问她,家里人知道吗?
她却多次嘱咐我,守好我的嘴。我明白,她是不愿让家里人为她担心。独生子女,若是没有个贴心之人,难以想象心中会憋了怎样的伤。
莠坐在院中,喝了第二杯茶水,顺了情绪。才缓缓开口:“丫头,我去年做生意,失败了,欠了好几十万。现下父亲又病着,孩子和父亲都只能托付给母亲。为了还款,我只能努力工作。我真的对不起他们!”
话到此处,她眼睛又红了:“那日,母亲打电话给我说父亲病了,我见到她和父亲,还有小不点的时候,心里很难受。可我还要装作一副不是什么大事的样子。特别是母亲与我说,见到我,方能安定些时,我更觉得我不能乱,不能让他们感到我的焦虑。”
我敏感的抓住了她语中的词汇,道:“我这里仅有一万不到,要不你先拿去,医院那边定是要钱的。”
摇了摇头,她又道:“钱我会想办法,我是害怕了。无论面对什么,我都未曾如此。我第一次那么恐惧,恐惧他们老去,恐惧我想做点什么却无能为力。”
她抽了张纸,拭了拭眼角的泪,又摇头道:“丫头,我只是想来你这里坐坐。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能有机会让自己偷个懒,让自己释怀的哭一场。”
我面上冲她一笑,心底却是酸楚:“没关系,你若来,我便有一壶好茶等着你。”
莠又与我闲聊了几句,便要匆匆离开。她如今真的很忙。
临走时,她问我:“丫头,你早起晚归,那么忙,为什还要写你的故事呢?”
我冲她一笑:“因着你会去看。”
送走她,关上房门,我自言自语的补了后半句:“我的故事便是我的慰藉。”
生活不易,总有晴天。
我有一壶好茶,有缘,你便带着你的故事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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