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楼去小区步道上绕圈,每次都挑一块人少的地,人少狗多草木茂盛。今天看到一只猫,耳朵尖尖地坐在花坛上,我凑上去看它,它也不跑,也盯着我看,忽然一个转身嗖地跑了。这时候我发现旁边有只蠢狗,和我并排,一模一样的姿势,前爪搭在花坛上,也是看猫。瞬间我感觉很没面子,自己不是食物链顶端的最高智慧的人类吗?在这个傍晚暴露了自己愚蠢的真面目。
唔哩唔哩的鱼头上周爸爸在岛上钓了很多巨型大鱼,都是十斤以上的,其中有一条就是长着胡子的鲶鱼,他说鲶鱼不好吃,送给邻居吧。
晚上邻居跑过来,说处理那条大鲶鱼把他吓坏了。那个滑腻腻的鱼脑袋剁下来,滚到一边还在说话,发出唔哩唔哩的怪声,还听着汗毛凛凛。
晚上乡下起风了,六点多夜就特别黑。
乡下人喜欢吃完饭串门瞎聊,这个鱼脑袋邻居还说过一个关于脑袋的事。说有次他抓了一只喜鹊和布谷鸟关在一个笼子里,过十分钟回来看,布谷鸟的头已经没了,被喜鹊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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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脑袋邻居,我小时候对他的印象不怎么好,因为他长得像个小混混,嘴瘪着叼根烟。我儿子用“那个坏人”来指代他。
最近回乡下次数多了,参与了几次茶话会后,我对他有了新的认知。
他说他去体检要验血,对护士说:你动作快点啊,我这个人晕针。要知道这么一个长得像古惑仔的中年混混说出这句话,护士必定是翻白眼的。小护士说:知道啦知道啦!话音刚落,他已经啪蹋晕倒在地不省人事了。他说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半小时过去了……
晕针这个病估计是遗传,他继续说着。他妹妹有次去看牙医,麻药针刚打完,就怎么也叫不醒了,把牙医吓得叫救护车,醒过来后才知道是晕针。牙医气得直跳,你这样的,以后叫个家属陪同再来看病好不好,吓死人了!
乡下昏暗的灯光下,大家就聚在一起胡扯瞎聊,都是亲戚,然后就发现这个基因居然大部分都有,只是有些人没那么厉害,比如看到验血就浑身发凉脸色刷白之类。我就想起我爸,每次都不肯去医院,一说输液,那个手就抖得往后缩,护士都笑话他。现在想来,真真是这个基因在作怪啊!
岛上的风特别大,正好在入海口这里,一到晚上就呼呼的刮海风。乡下人聊到七点半就都散了,回家睡觉去了。八点的时候,整个村子就乌漆嘛黑了,只有大路上的路灯白晃晃地亮着。走在路上就感觉这周围都是荒废的宅子,没人住的,要不怎么八点就都黑了。城里八点孩子还没放学,还补课呢。
这里的作息和城市完全不同,等到九点的时候,已经像深夜了。这天我就不开电视不开手机一个人坐在窗边,听大风刮过后院草木的声音。这时候我感觉到了黑夜,这夜和白天是那么泾渭分明。就像一种自然的节律,白天充满劳作喧哗,傍晚炊烟袅袅大家聚在一起胡扯,天黑了就熄灯睡觉。这种泾渭分明在城市是没有的。城市的灯光从早到晚,没有黑夜,各个角落都塞满了灯光和信息,永远都是白天。没有日夜交替的生活居然也一天天过下来了,而且完全没有意识到日与夜是有界分的。城市里唯一的那点界分,大概就是手机上的时间,一看,哟又十二点了,再不睡明天要起不来了。真正的夜的寂静,已经被丢弃了,早就忘记了黑夜本该有的样貌。
这样貌就是万籁俱寂,蛤蟆会在睡前唱一会儿,然后也不吭声了,就剩大风继续扯,空旷中孕育出全新的喧哗的明天。寂静哟……
所以你看乡下人不用闹钟的,四点半自己就能起来☞☞☞☞☞看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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