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要你们独立，而不说自由呢？自由是对外面的束缚而言，而独立是你们自己的事，自由而不独立，仍是奴隶。 ——1946年，胡适在北大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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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眠和卢卡·柯克还有希尔一起坐在反联盟指挥署的休息室里喝茶。
字面意义上的喝茶。飞艇着陆后，温利·查尔斯和齐格直接进了反联盟指挥署开作战临时会议，沈眠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也无意窥探别人的军事机密，于是叫了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两个士兵陪自己在休息室里边喝喝茶聊聊天。
“对了，我好像还没有问过，你们都叫什么名字？”美好的对话从互通姓名开始，虽然沈眠还记得齐格曾经叫过这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卢卡一个是希尔来着，不过这不妨碍她再问一次。
“卢卡·柯克”
“希尔，阁下。”
两人的回答明显昭示了两人的风格迥异。不过沈眠的关注点却在希尔的名字上，这是个典型的西方名，“欸，你没有姓氏吗？”
“我曾经是联盟公民，并非反联盟的二代居民，联盟内部在实施人工繁育计划后就已经逐步废除了姓氏命名规则，虽然仍保留了古地球社会中的不同区域的明命名特征，但是名字都由抽签决定。”希尔回答，“卢卡·柯克是反联盟的二代居民，沿用了古地球的姓氏名称命名规则，可以自己选择姓氏也可以沿用父母的姓氏。”
“唔，那你们可是这里主要两类人群的代表啊，我记得你们两个应该都是齐格的护卫官来着，这么说你们的总指挥官阁下应该是在维护这方面的平衡了。”沈眠说着喝了口手里的捧着的茶，说实话她不是很会品茶，一直处于随便当水喝喝的状态，不过这茶味道确实不错。“不过既然这样，不如跟我分别说说你们对联盟的看法，让我好对你们有些了解。”
先开口的是卢卡，他的实际年龄个身体年龄相差不多，现在仍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年，“我对联盟了解的不多，在我出生之前联盟的基因认证技术已经很完善了，我们很难再找到机会介入联盟的系统，因此所有对于联盟的认知几乎是从各种资料记忆别人的描述中了解到的。听说联盟拥有比我们这里先进很多的科技，所有工作都有机器人完成，每个人都可以连入星网，在星网里几乎可以做所有事情，追求享乐刺激之类的，因为对现实世界不会产生影响。在新生儿繁育基地会对新生儿进行潜意识的思维灌输，类似于要享受生活，刺激消费，不要关注无意义的事情之类的。”
“这么说人类就不需要工作了？不工作也不思考，专注于享乐？”沈眠问。
“也不完全是这样。”这次开口的是希尔，她现在实际年龄已经五十多岁了，只是身体外表还保持着年轻人的样子，“联盟给人类保留了一部分的工作岗位，还有一部分虚拟岗位，每个人每周有固定10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有联盟总工作策划局根据个人综合素质评估来进行工作分配，除此之还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选择虚拟工作岗位，据说联盟这样做是为了维持社会的稳定。”
“你来这里多久了，为什么想到脱离联盟？”沈眠问希尔，“按照你们的说法，联盟也不是一个很坏的地方，资源丰富，科技发达，生活轻松，秩序井然，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是个好地方啊。”
“我读过您的学生写的您的语录集，里边有这样一段话——”希尔说道，“您说‘为什么我要你们独立，而不说自由呢？自由是对外面的束缚而言，而独立是你们自己的事，自由而不独立，仍是奴隶。’联盟统治下的人确实过的很自由，或者说是自以为是的自由，身体的自由，却没有了思想上的独立。我们看似能够最大程度上支配自己的一切，实际上不过是遵循着联盟希望我们走的道路而不自知，不学习不思考不反省。的确，没有人束缚我们，联盟号称每个人都有自由做任何事情的权利，吸毒也好，杀人放火也好，这些在星网里都可以，不会有法律来约束你。你可以得到一切你想要的——除了思想。”
如果没有人强迫，我们为何如此生活？
如果没有人强迫，我们要如何生活？
“联盟如何限制人的思想？”
“事实上，联盟并没有限制，只是引导。”希尔说，“就像卢卡说的那样，从婴儿的时候就开始施加引导。最开始是睡眠教育，在婴儿培养仓循环播放语音，画面，让婴儿形成本能的记忆，趋利避害，享受安逸，思考无用论——这是在我出生之前。后来由于基因筛选手段的进步，甚至开始逐步将类似的诱导基因编入新生儿的基因谱中。日常生活中更是随处可见相应的诱导手段，随处可见的感官刺激产品的广告——感官电影，无副作用兴奋剂，各种美食，热门的旅行项目等等。同时，从混乱时期开始倡导的性解放在现在到达了极致，由于人工繁育的兴起以及机器人的大面积使用，现在倒是真正达到了两性的平等，各种意义上的。人们可以毫无顾忌地进行任何有关于‘性’的活动，人与人的关系更加随意，而不再有家庭、亲情，友情的束缚。”
“这就是温利之前所说的‘自由到了极致’。”沈眠感叹，然后他又看向卢卡，“那么你呢，你又如何看待联盟的这种现象？”
“我？”卢卡老实的挠了挠头，“我其实没有什么看法，我自己其实也不爱读书，有时候甚至觉得联盟的高科技产品还挺好用的。不过我挺佩服那些爱读书的人的，我想如果一个社会人人都不爱读书不思进取，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吧。”
“你看，这就是矛盾所在了。”沈眠朝希尔摊了摊手，“来自联盟的对联盟全面厌弃，远离联盟的对联盟心存幻想。人生就是个循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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