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那么好性,由着他们欺负啊?真是丢蓝家的脸。”蓝夜湓恨铁不成钢地说。
“我反抗啦!没看到吗?我的雄风战姿!直骂的那个胖子狗血淋头。”蓝婉嘉高高地举起手,像个邀功的女将军。
“你?”蓝夜湓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得了吧。口无遮拦的,说出去只当蓝家专门训练骂街的。”
“我已经很努力了嘛……”蓝婉嘉嘴上委屈巴巴地说,可是还是眉开眼笑,撒娇道,“师兄别生气嘛!这不是你来了吗?立马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要是我没来呢?就等着金家看蓝家笑话?你们一个是没嘴的葫芦。”蓝夜湓瞥了瞥蓝钰——蓝钰低着头不敢说话,接着又剜了眼蓝婉嘉,“一个是烧着的爆碳。一个两个不管事。”
蓝钰脸尴尬得红了红,想要转移话题,于是问道:“师兄这次下山是有什么事吗?”
蓝夜湓想了想,正色道:“乱葬岗有什么东西,家主派我去看看。顺路过来看看你们,没想到碰上这种事情。也不怕害臊。”
蓝婉琴此时本在看不远处花园里的花,听到蓝夜湓的话,转过头来不明意味地轻瞥了蓝夜湓一眼。
“看来要耽搁了。”蓝夜湓眼神冷冷地说,“要是出了什么事,就等着抄家规吧。哼。”
“哎呀……我们也没想到嘛……”蓝婉嘉十分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心里也是为耽误师兄任务而尴尬,忙拉着蓝钰走开了,“如果要受罚还请师兄多美言几句啦~师兄我们还有事情就先走啦~”
蓝夜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看着蓝婉嘉跑远,抱着手靠在石洞门上,冷哼。
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处,蓝夜湓捋了捋自己额前的头发,下意识地呼出一口气。
蓝夜湓抬头,发现蓝婉琴正站在自己面前,眼神冷漠,明如明镜。
“为什么不告诉她们?”
“蓝钰胆子小,蓝婉嘉没心没肺,告诉她们有什么用?”蓝夜湓站直了,颇为不屑地说。
“撒谎。”蓝婉琴冷冷地盯着蓝夜湓,好像鱼刺刺像肥鱼。
蓝夜湓不敢和蓝婉琴对视,下意识地侧过头去,低头不语。
满园春色满园关不住。春光明媚,但温暖春风也不敢靠近两人,只远远地躲在四角的天空上。
“抱歉。半路把你叫来。”终于,蓝婉琴说。
“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蓝夜湓脸上不再刚才那般轻松,神情凝重。
“棘手。”蓝婉琴摇摇头,“只怕和魔道有关。”
“魔道……”蓝夜湓皱了皱眉头。
“三日后我必须要赶去乱葬岗。”蓝夜湓低语道,“那边也有什么东西。”
“拜托师弟了。”蓝婉琴拍了拍蓝夜湓的肩膀。
蓝夜湓点了点头,二人都不是喜欢寒暄之人。蓝婉琴在前面带路,把蓝夜湓带去停放尸体的地方。
“诶等等……云深不知处到乱葬岗的哪条路都不顺路这里啊……”蓝婉嘉突然反应过来,松开抱住蓝钰胳膊的手,挠了挠头。
蓝钰摇摇头,笑着说:“师兄本来有任务在身,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因为顺路探望这种事情耽误呢?”
说完,蓝钰停下脚步回望了一眼蓝夜湓所在的地方,眼里满是担心。
几天前,云深不知处。
“爹。我又要下山了。这次去乱葬岗。”蓝夜湓走进陋室前厅,和正坐在椅子上看书的蓝忘机说。
蓝忘机抬起头,说:“东西收拾好了吗?”
蓝夜湓点点头,说:“我早收拾好了,今晚再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漏下的。”
“我检查一下你的包裹,看看有没有什么没带的东西。”蓝忘机又说。
“爹。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下山了。”蓝夜湓无奈地说,一边说一边把背上的琴放下,挂在墙上。
蓝忘机起身又想说什么。蓝夜湓挥挥手,只当蓝忘机不放心,有些不耐烦地说:“爹你就别担心了,好吗?天色不晚了,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
说完,蓝夜湓甩甩袖子,自顾自地走了。
蓝忘机看着蓝夜湓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咳咳。”蓝忘机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时急时缓,时疼时舒,咳嗽声在寂静的陋室回响,仿佛是这座古老的居室和它的主人一样,身体渐衰。
蓝夜湓愣了愣,提起脚想继续走,蓝忘机的咳嗽却突然更严重了。蓝夜湓站了片刻,还是走了回去。
果然看见蓝忘机正弯着腰,很痛苦的样子。
“爹,你怎么了?怎么咳得越来越严重了?”蓝夜湓脸色有些慌张,忙给蓝忘机倒了杯茶。
看到杯里的茶叶,蓝夜湓愣了愣,还是把茶杯递给蓝忘机,一边轻轻地拍着蓝忘机的背,一边哀切地说:“爹,你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怎么还喝这么浓的茶,不知道对身体不好吗?”
“精神不好。”蓝忘机接过茶杯,镇定自若道。
“唉。我马上要下山了,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啊。”看到蓝忘机鬓间刺眼的几根白发,蓝夜湓扭过头去,叹了口气,说。
“晏儿,你还是多为自己盘算盘算,毕竟……”蓝忘机颇为担忧地说。
“生死由我。”看到蓝忘机这么担心自己,蓝夜湓觉得又羞又好笑,为宽慰蓝忘机,自信地笑了笑,“一个小小的命劫有什么怕的,只怕那命劫不敢来。”
“唉。先不说这个了。”蓝忘机摇摇头,“这次去乱葬岗可不比以前,江家早有人守在那里了。听说江公子也在那。”
“怕什么。”蓝夜湓皱了皱眉头,“他们又不能霸道欺人。难道那什么江公子三头六臂不成,我还怕他?”
“还是小心为好。”蓝忘机叹了口气,说,“蓝家……唉,你也是知道的……已经大不如前了。”
蓝夜湓以为蓝忘机接下来要像蓝曦臣和蓝启仁一样说那些话,想必肯定是什么“肩负蓝家重任”,“姑苏双壁如何”,想走又不好走,只立在原地,眉眼间有些不耐烦。
蓝忘机知道蓝夜湓对蓝家的事不太感兴趣,所以只叹了口气,说:“照顾好自己,为了你魏爹爹,好吗?”
“你长了这十八岁,这么出色,如果他能看到,肯定会很欣慰的。”
一提到“魏无羡”,蓝夜湓的眼神就立刻柔软下来,像梅花包裹着的花蕊。
蓝忘机沉重地看着他,深情不在言语中。立了良久,蓝夜湓终于点点头。
钱老爷府。
“嘶……”蓝夜湓看了看面前的尸体,发出了厌恶的声音。
尸体的头已经没有了,只有脖子上还连着一个血疙瘩,露出一块破碎不堪的骨头,骨髓都已经没有了,连腿脚都是残缺的,伤口处有黑色的液体,发出冲天的腐臭味道,直冲得蓝夜湓胃里翻江倒海。
“问灵怎么说?”蓝夜湓嫌弃地退远了好几步,侧过头去不再看。
“死于夜晚偷袭。”蓝婉琴摇摇头,“其他没有了。”
“其他尸体呢?”蓝夜湓再问。
“更残缺。看不出什么。有些连魂魄都是散的。”蓝婉琴合上了眼睛,似乎不忍心想那些尸体的惨状,又有些愤懑地说。
“尸体是哪里被发现的?”
“早晨屋檐上。”
“屋檐上?”蓝夜湓长眉微挑,有些惊讶,“居然没有吵醒这家的仆人?”
“除此之外,此事并非这家人报案。”蓝婉琴向前一步,看着蓝夜湓,“是邻居那户人家。”
那蓝婉嘉那丫头刚才还能骂得那么欢。蓝夜湓有些惊讶,却没说。
蓝夜湓看了看蓝婉琴,思忱了一下 又看了看那具尸体,想看得更仔细一点,强忍着恶心走近了几步。
尸体满身伤痕,破烂不堪,每处伤口都参差不齐,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可每处伤口又不大,又不像大型夜兽。
“师弟怎么看?”
“伤口黑血,夜间灵活,想必是夜猫之类的东西。”蓝夜湓想了想,回复道,但又觉得如此下结论有些草率,补充说,“其他东西也是可能的。”
“我们也这样想,可没什么收获。”蓝婉琴点头。
“魔道……这附近有薛家弟子吗?”蓝夜湓问。
“只怕是没有。”蓝婉琴说。
蓝夜湓点了点头,不想再提及“薛家”二字。
“多久死一次人?”
“三日一次。那是一天前的。”蓝婉琴指了指不远处更破烂的尸体,说。
“看来明天那东西就要出来了。我明天晚上去会会它。”蓝夜湓冷笑一声。
蓝婉琴刚想开口说什么,只见蓝夜湓眼神一冷,突然拔剑出鞘,凝气挥剑,一股寒冷剑气直冲向屋檐上。
刚听得冰块凝结的声音,蓝婉琴就看到一个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蓝婉琴走了过去,捡起来递给蓝夜湓,诧异道:“纸人?”
“呵。东施效颦。”蓝夜湓冷哼一声,收剑说,“可惜并不精深。”
“难道是……”蓝婉琴看着手中的东西,担心还有什么窃听的纸人没被发现,忙闭上嘴,只眼神示意蓝夜湓。
蓝夜湓眼神阴沉下去,一把捏碎了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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