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以前谈“癌”,我肯定避之不及。
中国人都有种习惯:恐惧死亡,忌讳与死相关的一切话题。
我也怕死,有无数次失望痛苦绝望的时候,都没想过放弃生命。
促使我写下此标题,不为别的,只为一个陌生的母亲。
一次坐高铁的路上,邻座挨着一个江南阿姨。(51岁,应该是“大姐”)
齐耳短发,白净的皮肤,看上去50出头的年龄,提着两个小包,一个大包。
她一看到我,就开始用带着南方的口音说:“一看到你,阿姨我就想起女儿!”
习惯旅途中不与人搭讪,我没吭声。
她又接着说:“阿姨的女儿要是像你一样,就好了!”
这次,不说话,似乎很没礼貌,我开口了,问:“你女儿结婚了?你想你女儿了吗?”
她皱了皱眉毛,缓了几秒钟,然后说:“要是结婚就好了,她得了恶性脑瘤,最恶性的那种……”
听到这句话,我一愣,竟一时无语。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才能安慰一个悲痛的母亲。
这位阿姨的女儿,今年28岁。
出生于江南小城扬州,父母收入丰厚,自己也颇为争气。
一路从小学到南京大学,没让父母操过心。毕业后,进了一家银行,谈了一个家境、颜值都匹配的男朋友,也没让父母操心过。
原本职位可能会得到提升,原本打算520领证结婚的她,在除夕前一天查出得了脑瘤。
拿到诊断书,春节犹如世界末日。
接下来就是与病魔战斗的日子:50多次化疗,3次手术,还有难以下咽的中药汤……
电视剧中,每个面临死神威胁的人,个个都坚强勇敢情绪稳定,爱自己也爱亲人。
可惜只是电视剧。
现实是:面对死神的如影相随,她开始情绪失控、脾气暴涨。
中药汤熬多了一些,就把药汤洒在床上,怒斥妈妈:“那么多药,你想让我喝药喝死!”
男朋友也在旁边帮腔:“你为什么总惹她生气?”
这位阿姨说,每当看到与女儿相仿的健康女孩,总是暗想我女儿要是这样就好了。
看到小婴儿,会无限羡慕的想,要是我女儿结婚,生的孩子应该同样的可爱。
她说,养一个孩子,从婴儿到成年,原本打算自己年老时,有人带自己去医院,死的时候,有人推自己进火葬场,没想到,到头来等待自己的是孤独的养老院。
她的眼泪已经哭干了,眼睛都模糊了,剩下的余生10年20几年,应该也不会快乐了。
不过,我女儿更悲痛!她说,女儿总说,自己也许就看不到明天了!
那个本来要在“520”娶她的男孩,婚约不在,如今只能说:尽可能多陪陪她。
28岁的事业,28岁的爱情,28岁的人生还尚未启航,就即将湮灭。
好在人生最后还有一抹亮色:竭尽全力的亲情。
“活着的时候,感觉永远不会死,临死的时候,觉得自己没活过”……我们总是错过一个又一个自以为是的“今天”,执着追求看不到的,却忽略珍惜自己拥有的。
唯愿我们每个人都好好珍惜当下,爱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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