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
高考最后一天,天依旧下着大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下考铃声刺耳地响着,她看了看整整齐齐的试卷,“噔”一下,盖上笔帽,起立后径直走出了教室。
站在教室外的房檐下,雨点密而大,地面上的雨水平铺着,穿着平底小白鞋,已不知脚应踩在何处才能不进水,空中已弥漫着雾气,落下的雨滴处不间断地冒着泡,雨泡冒了又灭,灭了又碎,伴随着下考铃声的停止,考生们纷纷奔出考场,那些男生们大都是一个胳膊挡在头上,一个胳膊随意地甩着,迅速大步地跑向考点外去了。
她拿着早上来时撑着的那把碎花折叠伞,向教室里张望着,他也在同一个考场,最后一个座位,也快出来了。
他刚从教室探头出来,她就“砰”地撑起自己心爱的花伞,准备回宿舍。刚要迈步,看了看自己的白鞋,索性把裤腿挽在膝盖下……
“嗨,咱们一起走吧!”他微笑着,右手接过了伞,让她走在自己的右边,尽力让伞遮住她的全部。她微笑着,嘴角咬着一个手的食指,低着头默默地走着。
大约过了三四个十字路口,要是继续向前走,就会去她的住处,右拐就到他的住处了。他侧着头恳求似的说:“去我那儿坐会儿吧!高考已经结束了,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她眨巴眨巴眼睛,点了点头。
刚一右拐,抬头看到了夕阳,灿烂地照耀在电影院的上空。两人同时羞涩地笑了,不知何时大雨已经停歇,太阳已经露出了笑脸。他放下了撑着的伞,抖了抖上面的雨水,合起来整理好,递给她说:“为了感谢你,我想请你看个电影,可以吗?”
她接过伞,紧紧地攥着,再一次使劲地点头。一路上她都没有说一句话,她深知,今天这一别极有可能就是永远的分别,他家在最东,她家在最西,一旦有一个人落榜,绝对就很难再见一面了。
进了电影院,买了立刻开演的电影票,两个人都是双号,座位挨着,一人买了一份瓜子,用报纸折叠起来的圆锥形倒拿着,电影立体声放着,他们各自磕着瓜子,都默默地看着电影。她偷偷看了一眼他,他马上转过脸赖,冲他笑笑,悄声说:“电影还不错吧!”她还是点点头。
电影结束了,天幕也完全垂下,趁着人群嘈杂,他的右手猛地拉住了她的左手,她的心砰砰直跳,他们快速走出了电影院。一到大路上,嚯,又下起了大雨!他拿起她的伞如前一样,为她撑起,只是不同的是他的左手还紧紧地拉着她的左手。
他拉着她的手,他们走得很快,他一直把她领进了自己的住处。他摸黑开了门,一进门也没有开灯。她轻声地问:“为什么不开灯?”“我在干妈家住,不能让她看到我带女孩子来过。”掩上了门,他倒了两杯水,两人在黑夜里坐着,也不能正常声音去说话,怕被大人发现。
许久,水喝完了,她说她该走了,他舍不得拉起了她的手说,天黑了,又下着雨呢,我送你。
刚一出门,夜空中划过一道闪电,接着而来的是一声惊天的响雷,他们又缩着头进到了黑屋子里。
这次一进门,他顺手关上门,她的背正好靠着门,他便紧紧地搂住了她,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也开始伸出双手搂紧了他的腰。
屋外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屋内两颗年轻的心相拥在一起却没有越雷池一步!
高考过后,人感觉体力已被掏空,总不能一宿不睡啊。他们都上了床,一个左,一个右,一个头朝南,一个头朝北,和衣而眠。
大约是太累了吧,迷迷糊糊都睡着了,不等天亮,他突然用手拍着她的脚,示意她快起来,外面不下了,赶快走吧,天亮干妈会来叫他吃饭的,千万不能让她见到。
这一夜,他们的确是在同一张床上。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