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拼图”系列之一。一部关于什么造就了我们人类以及我们如何成为人类的著作。人类学家奥古斯汀·富恩特斯大胆地将古生物学、考古学、遗传学和人类学的新综合研究成果交织在一起,推翻了人们对种族、战争与和平、人性本身的误解,回答了一个古老的问题:是什么让人类在地球上的物种中如此与众不同? 答案是创造——想象力使得人类与众不同。
想像力如何创造人类
这是一位新锐人类学家的前沿著作,一部全新的进化史,任何对我们如何到达现状感到好奇的人都应该读读这本书。
1.一夫一妻制从何而来
如果你读过一些生物学方面的书,就知道,对于人类现行的一夫一妻婚姻模式的主流解释是这样的,女性无法独自照顾出生的小孩,所以进化出隐藏排卵期的功能,男性不得不始终守在女性周围,以确保生下来的孩子是自己的。
作者认为,这只是一个听上去不错的故事。对大多数灵长类动物而言,排卵信号都不明显,所以,人类的排卵信号不明显并不是一件新鲜事。而共同育儿的模式在早期人属进化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没有部落内部的食物分享、防御野兽,那些需要照顾的、脑容量越来越大的婴儿就不会存活下来了。所以,早早期人属的女性等待单身男性向她提供抚养孩子所需的营养和支持的想法缺乏依据。
那一夫一妻制到底怎么来的呢?考古和历史证据在这一个问题上的答案相当明确:婚姻是较晚期的人类创造,而非源自我们的远古时代。具体讲,婚姻关系是人类在处理由进化得来的最近的创新——如财产、不平等、城镇、城市、社会性别以及重要的有组织的宗教——这些错综复杂的事物时所表现出来的创造力的结果。
需要注意的是,尽管追求婚姻和明确浪漫关系的目标是较晚出现的事情,但人类想要构建紧密的配偶关系的驱动力则是根深蒂固的。人类长期存在两种配偶关系:社会配偶关系和性配偶关系。这两种关系都是作为人类进化核心模式出现的复杂社会网络的组成部分,是我们早期创新性与合作性冒险的一部分。关于社会配偶关系和性配偶关系书中还有很多精彩观点,限于篇幅不赘述。
2.男女有别吗
前不久,我翻了翻《荷尔蒙战争》,该书痛斥性别决定论,认为每个人都是“雌雄同体”,男女有别完全是文化塑造的结果,英国《卫报》称它是“一次震耳欲聋的揭穿”。书中观点于我而言挺震惊的,这不,《一切与创造有关》也支持《荷尔蒙战争》的观点,性别不过是人类创新的产物。
关于性别,其实有两种区分,一种是生理性别,男性女性染色体、生理构造不同;一种是社会性别,指强加于性别的生理差异之上的社会、文化和心理建构。
人类的社会性别起源于数十万年前,但从古人类骨骼和用品化石来看,两性差异并不极端、明显。我们今天所看到的具体性别职能证据出现在6000—5000年前,明显证据甚至仅仅出现在过去数百年前。
男性和女性的相似点总是很多,只是随着高度的社会和物质复杂性、不平等进程,社会性别在人类进化的最后阶段开始显现出来,越接近现在,我们就能看到越多明显的角色差异,这些角色差异体现在食品的采集和加工上、对孩子的照料上、艺术的创作中、社会等级制度中和性取向上。
当然,现代的性别发展模式并不意味着远古时期不存在社会性别,只是那时的社会性别不像今天那样明显,也不与今天的全然相同,这说明,社会性别不是一成不变的。
多说一句,不仅性别,就连性欲,也是人类创造的产物。比如女性的乳房,作为一种人类中一半人都有的器官,被塑造成一个性器官,还有一个通用的关于形状、大小、体积等方面的受欢迎度标准,这无疑是近几百年来的事。
3.我们和暴力并不熟
哲学家托马斯·霍布斯说,人类的自然状态是“每个人对每个人的战争”,生活是“孤独、贫穷、肮脏、野蛮和短暂的”。
人类学家理查德·兰厄姆认为,男性之间的竞争是人类进化的一个核心特征,这促使男性在早期就痛恨并杀掉其能感知到的对手,与他们成为敌人,这就是为什么在今天我们的身体和思想中能发现一种进化的侵略倾向的痕迹。
进化心理学家史蒂文·平克的《人性中的善良天使》是近年来西方很受推崇的一本书,他认为尽管现代人类有可怕的暴力天性,但是过去的我们明显更加暴力,随着文明的进步,我们变得不那么暴力了。
以上只是一些代表性看法,认同人类有着暴力本性的专家学者不在少数。作者认为,他们都错了,暴力出现的时间很晚很晚。
研究发现,在现代的原始群落,大多数最致命的暴力并不是战争,而是出于分歧、结怨和群落内部的世仇。我们也看到,这些群落中大多数成员都会把友情和合作看得比攻击和暴力重要(就像其他的大多数灵长类动物),他们会使用社会交往来控制攻击。
通过对囊括全球447个化石遗址数据库的研究,里面的智人骨骼遗迹能追溯到1万年前。其中只有11个遗址包含能显示伤害证据的化石,约占遗址数量的2.5%。整个数据库包括至少2605个个体的遗存(大部分是不完整的骨骼),而其中只有58个或大约2%的遗存能显示出含有创伤性暴力伤害的证据。换句话说,大约有98%的遗存中有确凿的化石证据,能说明在200万—1万年前的人类生活中都没有创伤性暴力的迹象。
进一步研究发现:
•200万—1.4万年前,所有化石中大约有2%存在创伤性暴力的迹象,只有很少的遗址有这种暴力行为的证据。
•14000—7500年前,4%的人类骨骼遗迹中表现出创伤性暴力的迹象,然而有这些遗迹的遗址仍然不普遍,值得注意的是更多的遗址已经被发现了。
•7500—5000年前,7%的人类骨骼遗迹都有创伤性暴力的迹象,其中很多来自某几处遗址,那里损坏的遗骸比例很高,显示出了群落间有组织的、致命冲突的真正迹象。
可见,在人属历史的绝大部分时间里几乎没有遗址有多个创伤实例,然后在14000—7500年前伤害的实例大幅增长,在7500—5000年前又大幅增长。
原来,随着人类进化,储存、财产以及社会中人的角色分工改变了群落内部成员之间的交流方式以及他们与其他社区的互动方式,使得群体间产生冲突的可能性增多。部落变得越大、越富有,遇到冲突的可能性就会越大。一些人把大规模和平合作的技能用在了大规模暴力协作上面。在人类大部分的历史中,致命的暴力呈现出了比较罕见的凶杀形式:报复性的屠杀、为争夺配偶而杀人,以及由于家庭纠纷而杀人。然而,随着氏族发展为更大的政治体,为一个部落不以某个具体的人作为攻击对象而去攻击另一个部落提供了动机和理由。
一万年的爆发
把这本书和《一万年的爆发》联系起来读,会显得很有意思。因为一万年前这个时间点,恰恰是农业文明出现的时间,在那个转折时刻,人类的生活在许多方面开始越来越快地发生显著变化,人类步入快车道,加速度还越来越大。
现在让我们回到该书的核心观点:一切都与创造有关,工具、战争、性、宗教、艺术、科学……创造的火花起源于应对环境压力和社交生活方式。人之独特,在于广泛的有深度的合作,以及强大的生态构建能力。应对环境压力需要抱团取暖,抱团取暖需要更紧密的社交联系,然后就是人多力量大,大了就能改变环境。当然,环境也会反作用于我们。
一万年前,农业革命带来定居生活,定居使人们的分工合作更加深入,甚至人类还和鸡、狗、牛展开合作,是为驯化。
人类的演化还在加速,这就是为什么你常常感叹跟不上时代,因为时代变化太快。至于为什么加速,你可以看到农业文明之后突然加速,只因为人类群体内的链接更紧密,合作更深入,协作效应越强。自从有了互联网,尤其是移动互联网的出现,包括逐步推开的物联网,人与人甚至人与物之间,信息的流动、链接的程度、合作的深度是指数级增长,在”涌现“的作用下,环境天天变样,世界的走向难以预想
在急速演化时代,我们怎么办呢?顺势而为,以不变应万变。所谓顺势,指时代加速演化,你必须跟着演化,你的演化速度要快过世界整体演化速度;所谓不变,指和几百万年来的人类一样,保持与人的合作不变,以创造应对一切变化。具体而言就是两点,这也是作者特别强调的方面:
- 保持开放与人合作。一个想法与另一个想法的组合,可能就是一个好创意。如果你封闭自己的想法,很可能将失去所有有价值的想法。每个人都与众不同,所以我们这个物种才从整体的一致性中创造了观点与能力的多样性,这种多样性会带来许多挑战,同时也会带来更多的机遇。从人类的进化史中,我们不仅看到有彼此合作的需求,更因为合作有无穷创造力。
- 主动犯正确的错误。合作既包含革新、分享与传授、冲突与挑战、交流与复杂性,也包括犯错、失败。不要怕犯错误,可怕的只是反复犯同一个错误。所谓犯正确的错误,就是主动去找反馈,只要这个错误不致命,能显示你的认知漏洞和技能短板,就是值得的。想象一下我们的人类祖先以小群组的形式尝试过多少次,才能做出一个有用的石器或木矛,要尝试多少次才能对能源搜集、更好的石材来源或者躲避掠食者的方式进行交流——他们一定经历过无数次失败。我们的祖先用了足足100万年的时间来学习控制火、捕获大型猎物,而搞明白如何将自己的故事画到洞穴的墙壁上又耗费了他们50万年的漫长岁月。人类的历史就是犯错史,极少数成功建立在不计其数的失败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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