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还没亮,近几日气温下降,人就总爱窝在暖乎乎的被窝里。可我已经站在空旷陈旧的火车站里,准备踏上前往苏州的列车。匆匆忙忙中,衣服穿少了,我在瑟瑟发抖,心情却是急迫。
一个小时前,睡梦中的我被清脆的手机铃声吵醒,“小海,你现在来苏州好吗?我想你陪着我。”纵然电话那方尝试平复心情说道,我依旧嗅出些不平常的味道。我的死党先格怀孕了。毫无预兆的,突如其来的,至少于我而言是这样的。
苏州用一场倾盆大雨迎接我的到来,而先格的内心应该也是翻云覆雨般的吧。还没听见她开口跟我打招呼说声“好久不见”或“我好想你”,便可清晰看见先格脸上的两行清泪和红肿的眼睛。我由着她紧紧地、静静地抱着我,感受着她的温暖,那样我的身体也会暖一点。
在先格的出租房里,我第一次见到她的男友阿登,跟印象中先格跟我提起的那个阳光爱笑、温和绅士的男生不一样,他沉默着,忽视着我。阿登对先格大吼着:“你还回来干什么?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我很难过!你给我滚!”我甩了他一巴掌。先格坐在床边,把近期发生在她身上的不幸娓娓道来,她很平静,大概是对自己失望透了。“两个月前,我遭到了强暴,事后我跟阿登说了,他安慰我说不会嫌弃我。发现怀孕之后,他就对我忽冷忽热直到现在恨透我了。”原来阿登无法接受肚子里的孩子,他认为不是他的种,就连先格自己也无法确定。我的心情很闷,那刻我很想我的男友朗仔,我想抱着他。
“小海啊,我从广州到郴州找你了,你怎么不在学校啊?”朗仔挂了电话之后赶往我所在的城市,他说:“你闺密经历了这些,你肯定也不好受,你要陪着她,我要陪着你。”我们劝先格到大医院做人流,有保障,可她执拗着要去小诊所,说是价格便宜,最后只好顺着她的意。期间阿登不见踪影。实话说,我很心疼她,我那么好的一个小伙伴怎么就遭受了这些委屈与不该呢?我不能责怪她,我也不懂安慰她,只能静静陪着她。
流产完的两天后,先格搬回大学宿舍住了,也开始去上课了,她拍着胸脯说:“我要好好学习了,把落下的知识补回来,我可是个要做学霸的人。”我没有让先格到火车站送我,因为我怕我会哭,我想至少我和她都能够装作很酷很潇洒的样子来面对离别。
坐在候车室里,我握紧朗仔的手,他的手很厚实很宽大,我很贪恋。我的这一趟匆匆忙忙,让我懂了男友的心,而先格的这一场轰轰烈烈,让她失去了男友,失去了她的第一个孩子,或许还失去了别的道不清说不明的东西。
“我希望我们能够熬过所有难过。”这是两年前先格对我说的一句话,我还牢牢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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