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为浮华易素心

作者: 杏坛耕夫 | 来源:发表于2018-11-26 09:15 被阅读11次

    凡俗之人,微不足道的生命存在,普通似尘埃,落地无声。置身凡尘,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浮萍。如此的卑微,以素心相称,似有大词小用之嫌,污了“素心”的纯洁。虽感惶恐,暂以“厚颜之容”忝列其间。

    来于自然,成于物质,进化为生物,成长于社会。看似稀松寻常,但是在漫长的人类演进历程中要经历多少风风雨雨的洗礼。就是简单的双手解放也要经过无数次的跌倒爬起的循环往复。解放了双手,混沌蒙昧的大脑有了开发进化的可能。双眼观察世界,大脑思考社会,双手改造世界。当完成这些复杂的技术性与艺术性的体力和脑力劳作后,刀耕火种的时代与我们渐行渐远,马背渐渐成为供普罗大众娱乐消遣的工具,取而代之的轰隆隆的机器轰鸣和日新月异的高科技产品的出现。农耕文明走向工商文明,再到科技文明,在整个进化的过程中,人类始终处于核心的位置,而且是最大的受益者。

    实践出真知,经过技术的革新,艺术的加工再创造,先民赖以生存的传统程式日渐退出历史舞台。过往者筚路蓝缕的付出,刻录的历史印记变成指引后来者前进的航标。站在当下,活在当下,当告别积贫积弱的艰辛,迎来物质极富庶的时代,我们该何去何从,确实是一个值得深思的大问题,即使没有上升到生死的高度,却关乎人之为人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人类的智慧推动了社会历史的进步,人类的双手改变了世界。而进步与改变反刍的结果就是人类自身成为这种变革的最大赢家。钻木取火、弓弩刀剑,手拿肩扛的年代,我们与自然贴得是那么近,当“坐地日行八万里”的美好文学描述变成现实时,浩淼的宇宙对人类不再是那么的神秘莫测。——肢体的触碰换来的是心的疏远。

    发展与变革是人类历史书写的主流,是一种必然。面对滚滚洪流的席卷,每一个人都或轻或重地遭受到冲击。是顺流而下,还是逆流而上,看似方向的不同,实则关系到生命的质感与温度。从本源上看,人初始的属性是生物的,物质的;但从人存在的意义审视,人更应该是精神的。漫溯人类社会的发展史,以物质和精神为双轮的时代机车从遥远的边关塞漠发出隆隆的轰鸣声驶来。因为二者步调的不一致,导致碾压留下的车辙深浅不一,弯弯曲曲。相较于精神和思想的演进,物质的发展是快速的,可谓是日新月异。当光秃的大地,贫瘠的河流山川被物质覆盖,人类举手投足间始终被物质纠缠时,光怪陆离的晕眩,让人类变成了自己所创造物质的俘虏。身体被俘获,要么是主动的俯首称臣,要么是被动的沦为“阶下囚”。不论出于何因,人类这种作茧自缚的结果就是把自己困居在“樊笼”之中,时间一长就或浓或淡地感染上新的时代疾病——恋物癖。癖好从性质上看有好的,有不好的;从对人产生的作用看,有积极的,有消极的。一旦人患上“恋物癖”,极有可能会“唯物是从”,唯物“马首是瞻”。

    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一旦集中精力于物质的经营和攫取,自然就无暇顾及精神的耕作,由此就涉及对思想与精神问题的探讨。认真分析人类历史的发展不难看出,人类的思想史和精神发展史与物质的发展史相比较是远远滞后的。这也正是历史车辙出现歪歪斜斜的症结所在。而物质与精神发展的不同步性,催生出来的结果就是人类道德水平在一定程度上出现滑坡,甚至是倒退。放眼当下,唯利是图,逐利弃义者不乏其人,离经叛道、数典忘祖者也大有人在。物质的快,精神或思想的慢,这种跛脚症的出现,让尚未失去知觉者意识到人类自身发展存在的潜在危机。物质匮乏尚不可怕,在遵循规律的前提下勤奋努力就可以创造人类所需的物质财富;如果道德失范、人伦尽失,想在短时间内修复是很难的。从一定意义上说,解决生存与温饱问题在客观条件具备的情况下,只要时间和精力允许是相对容易的;但发展问题(主要是思想的层次与境界)的解决不是一蹴而就即可实现的。它不仅需要时间的积淀,更需要人类自身对其价值的认知和主动而为的意识。回归现实,当新穷人和半个人的新名词用来描述一部分人的生存状况时,人类自我存在与发展又将面临新的危机。

    作为庞大的生物谱系中的一个渺小存在,人类只是千万个生物样式中极普通的一类。就生命气息的存在性而言,在新陈代谢自然规律的框定下,它是有界的。既然是来于自然,最终又归于自然,所以面对诱惑时,无需为之殚精竭虑,因为当大限来临,湮没于尘埃之中时,所有的身外之物都不可能伴你而去,在另一个世界供你消受。太史公以精辟的言辞形象描绘的众生相——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去——实则是对聪明智人最大的讽刺。不过,生命的有界并非意味着人生中的所有随着化作一缕青烟都灰飞烟灭。庄周的“吾生有崖,而知亦无涯”从一个侧面说明人类在经营好肉体所需的七件事之后,应该腾挪出时间对精神的苑囿进行耕耘。人区别于其他生物的本质之一是,人类除了追求物质,更需要精神的营养。自然境界的原初性,功利境界的利我性,道德境界的利他性,天地境界的宇宙性,人之为人要达到什么样的境界,取决于自我的心性与情怀。不管是立德、立功、立言,还是无功、无名、无己,它们都需要人类能够跳出物质的包围,能够站在更高的地方俯瞰大地。

    不是圣贤,无法抵达圣贤观天下的境界。但作为高阶生物种群,社会性的存在,在桃红柳绿的世界如果能够做到“乱花渐欲眼通明”,人生也许就少去了一些烦恼。扬名立万、名垂青史固然让人艳羡,如果因浮名而误了卿卿性命,也就负了好韶光。淡泊名利,不是倡导过清教徒式的生活;追名逐利的蝇营狗苟,当是聪明人对自我人格的矮化。一撇一捺看似简单,但要写好了,真的需要智慧与境界。凡俗之人,难以净化被凡尘沾染的心。长怀有意为之的思,就不会出现南辕北辙的背离。(安徽省皖西经济技术学校 陈士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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