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又一点点加重了。北边邻居家的那座老屋屋檐下,像水墨画的滴水痕迹正沉入灰色,在久远时光的沉淀下显得陈旧而灵动,似乎并不在意时光的更迭。
邻居是同学的妈妈,就住在那间老屋后面的新楼房里,中午时分,她来我们家。我们还在吃饭。桌上摆放着猪蹄汤、煎带鱼、红烧鸡肉和青菜、萝卜等,老妈操持着这一大家子的饭菜,而我们坐享其成,顶多偶尔清洗下碗。邻居大婶说,去她家拔点生菜吧。她的热情不容我们推辞,老妈说,好啊。饭后,这就提着一桶从地里回来了。在农村,在老家,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欢喜里隐藏着笃定。除了夜晚的狗吠和白天醒来时的那一声声鸟的啁啾。叽叽喳喳是从电线条开始散播的,拉开帘子,它们像散落的芝麻,四散开去,扬在天地间。
一晃,距2日写文,三天又过去了。一大把时间似乎正握在手中,而每一天的大部头事件,就是工作和学习。零星事件,如散步、吃零食,都不过像是细沙,填充着边角料。
3日那天,阳光很好,我们出外行走,去往邻村,散步,散心。上、下龙泉接壤处的一幢二层楼,是王家麓村、上龙泉、下龙泉、甘溪村共同的社区,芦源社区党群服务中心的红字凸显在新砌的墙上,像一个陌生人,正对着我打量。这个全新的名字,芦源,令我想到镇上的“芦渎中学”,向着我这个从前居住于此的人发出某种邀请,坐下来,聊些什么。对于家乡的历史,我竟然茫然无知。芦江河是柴桥的“母亲河”,故名,她哺育和滋润着柴桥和霞浦的数万民生与千顷良田。作为芦江的源头,瑞岩寺水库、地处昆亭大岭东北侧的王家麓水库和坐落在九峰山东麓的洪岙乌竹园水库扼住芦江源头,可集雨蓄水,又可供村民灌溉和饮用。
想起小时候,母亲提及开挖水库之事,其间辛劳似乎早已随风而去,眼前连窑厂也几乎被夷平,唯余下年年月月生长着的植物,一垄垄培育的杜鹃、山茶花,还有在冬天里尽情裸露着枝桠的树——教人如何溯源它们的名字?也许只有等到来年春天吧。阳光下,凌厉的枝条折射出暗哑的光,天是蓝的,山隐在远隔千米之外,裙裾般昭显着起伏的曲线。
我们又沿着那条南北朝向的路往回走,经过那座废弃了的屋子,见着被藤蔓缠绕的模样,闻之先生说,可以拍摄电影了呢。老屋对面,是那棵落光了树叶的苦楝树,执着地托着犹如龙眼的果子,就像是叉开的手指间挂了珍珠。原汁原味的淳朴劲儿,覆盖在清山绿水间。终于,闲下来了,有时间对着这些原生态之物,独自欢喜。
4日做了第二次核酸检测,幸好是咽测,而不是鼻测,免去了酸涩和流泪的不适。那时,一长溜人群排在文化礼堂门外,里面是从省里调来的医护人员,填表、测温,一切都有序进行。完毕,我们去街上买电脑——至少可以为工作增添一把助力吧。于是,就有了“人在囧途”的现实版剪辑。疫情当前,打车就成了问题,怎么办呢?去的时候,是邻居建辉带我们去的,来的时候,因公交车停开,我们只得自己想办法,打车不成,见一辆辆车驶过去,我招手示意,但有两辆车子停下来,摇下车窗说:“不去上龙泉呢。”其余的车子只顾着自己扬长而去,罢了,见马路上正堆放着几个大头菜,一老汉正在询问价格。闻之先生说,要么,就请他载我们去?好呀!这老汉也是热心人,说是陈胜桥人,一路上介绍他的过往历史:曾经开过拖拉机,利用机器耕过田,等等。电脑和菜肴连同我们俩,望着“最美”乡村公路一点点往后退去,感慨万千。开到下龙泉,老汉说:“电越来越少了,只能充电了。”车子正好停在昨天到临的芦源社区门口。打电话让老爸送了钱来,老汉没有微信,无法接收我们想转账的诉求。我内心涌动着的感激,努力将其转化为比往常更多的补偿,留给老人,留给这一段难忘的经历。
同学群里的消息此起彼伏,多聊的是疫情,关于居家隔离期间的菜肴,关于申洲公司员工隔离的,关于做核酸的,恐慌和担忧围绕着,因为一同学恰恰是申洲公司的员工,没想到,上阵子因为忙碌而忽略了镇海的疫情,而此次,我以迅捷的方式落入北仑的“泥潭”,一时无法抽身。
已经是第五天了,那些花草仍然占据着我最为忧心。没想到,元旦那天临时决定的出行,让我们被搁浅于此,而让陪伴我许久的花草陷于孤单无助中。
老妈照样烧很多的菜,烧很美味的菜,日子就这样,流水般逝去。晚上,我们去散步,老妈也一起。下过微雨,有雾气,福泉山隐在其中,王家麓水库在夜色中依然娴静迷人,灯光迷离,影影绰绰,同一条路,不同的心境――昨天,乐之先生也在,我们听歌,陈逸致的《未曾失落的回忆》,听他说起日系风,“稻妻”,连接到年轻一代的思绪……
希望早日解封,希望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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