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晨,我刚要出门,兜里的手机铃声响了,电话那头是好友高俊杰的声音。他低沉地一字一句地对我说:“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的老同学、我的挚友耘风昨晚不在了。”噩耗传来,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电话那头说的真真切切。我不由心颤,悲泪盈眶,站立不稳,心情沉重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哽咽地对俊杰说:“昨天晚上,我把最后一次刚刚校对完的长篇小说《陈炉镇》用微信发给了他……正等他回音……”

我和耘风同乡、同学、同龄。去年10月29日,耘风给我打电话,说他自己写了部长篇小说,由于他不会电脑打字,让我帮他打印手稿和校对,我欣然应诺。在一年的时间里,我先后数次为他的长篇小说《陈炉镇》校稿,就这样,我们相互见面、电话、微信联系不断,甚至在香港、澳门、铜川等地的宾馆里同住一房间,话题围绕小说的写作、校稿往往不知不觉谈谝到下半夜。
记得去年11月8日,我第一次去他家拿《陈炉镇》手稿时,我开玩笑地问他,“你现在已是著名的书法家了,咋有雅兴想起写小说了?”他笑了笑对我说:“这部小说我构思很早了,只因上班公务忙,静不下心来写。现在退休了,少了在职时的诸事缠身,就想把咱陈炉这一方水土人老几辈的人与瓷的生活史写出来。一是咱本身有一定的文字功底,更重要的咱是土生土长的陈炉人,对这儿发生的历史事件、经过的人和事及风土人情、历史渊源都熟悉,这就是咱的优势和资本。我想通过《陈炉镇》这部小说,要把原生态的故乡陈炉人文历史写出来,这也是我几十年的夙愿。”
当我把不到30万字的《陈炉镇》第一稿交给耘风时,他一个人将书稿带到了秦岭山里,用一周多时间修改为45余万字。他说:“前边书稿仅是个结构框架,我修改时,添加充实了一些故事细节,这样,人物、事件就鲜活了。”他还告诉我,小说里几个情节他是含泪写的。故事只有打动了自己,才能打动读者。从被烟头烫了几个黑窟窿及几处打湿泪迹的稿纸上,我看到、感受到了耘风倾其感情、呕心沥血、日夜笔耕《陈炉镇》的情景。
我是耘风长篇小说《陈炉镇》的第一读者。耘风经过长期的生命体验和多年的采访及深入生活收集资料,他厚积薄发,作品以几个陶瓷家族耕瓷传家、德善继世、人瓷合一、繁衍生息的百年生存状态和锲而不舍、传承不衰的工匠精神,描述了中国北方陶瓷生产的活化石——渭北陈炉古镇百年的历史兴替、陶业盛衰、人事沧桑及瓷匠的命运沉浮,描绘了一幅深沉悠远、充满家国情怀的风情画卷,揭示并讴歌了传统文化、仁义道德的顽强生命力的陈炉陶瓷匠人生息繁衍的坚守和家风传承。
耘风除了书法在省内外著名外,我深知他深厚的文学功底和强烈的思乡情怀。早在30年前,他送给我的他第一部散文选集《远方·流萤》,我拜读欣赏了文集所选的近三十篇作品,大多都描写的是故乡陈炉的人和事,无论是追忆已逝岁月的艰窘坎坷、抒发故土山原瓷的情韵;还是描摹祖国山河古迹胜景、扑捉人生旅程瞬间的感念;仰或是叙写社会变革的隅角风云,雕塑弄潮于时代波澜的新人形象,追求对平凡生活深层的感受和诗哲的探寻,每篇作品都感情饱满,意境优美,语言朴实,于醇厚沉郁中显出隽永灵动,给人以哲理的启迪与美的熏陶。他尚未出版的长篇小说《陈炉镇》,无疑更是一部讴歌故乡陈炉、弘扬古镇文化的难得宏篇力作。

前不久,耘风给我说,他将《陈炉镇》初稿已交给了陕西人民出版社。上周末,他给我发来了已设计好的两帧小说的封面,征求我意见觉得那个封面好。周二,他又给我发来一个邮箱号,让我将校好的书稿发给此邮箱,说是《当代小说》杂志要连载。两天前,耘风还嘱我:“永杰,辛苦你了。校稿不着急,细,再细。”昨晚,我将最后一次校对稿发给了耘风,要是平常,他立马就给我回复了,可是直到今早我起床,还在微信上未看到他的回音。早上不到八点,当我出门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电话那头不寒而栗的噩耗使我震惊不已……我给耘风儿子打电话,证实他是因心梗抢救无效,于28日晚10:40走的。
耘风呀,我知道你是一个外表腼腆但内心刚强、奋力上进想弄大事的人,你的杰作尚未面世,你说给我的你内心的那些愿望和宏图尚未实现,你说等你的书出了,咱倆要合写一篇文章,你还承诺等你的书写好了帮我出书,你咋就这么一声不吭突然撒手走了呀!
老天不公妒英才, 壮志未酬身先去。呜呼哀哉,惜,悲,叹,惋……
耘风,愿你一路走好!
2019年10月29日于铜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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