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出生于1963年。怀里无儿,这个孩子的出生,无疑给了我们家巨大的欣喜,因而对大哥倍加宠爱。也许正是对他过分的惯,正所谓惯儿不孝,才导致了他一生的好逸恶劳,碌碌无为。
那会儿,国家乱成一锅粥,今天你斗我,明天我斗你,当然,地主只能有挨斗的份。听母亲说,我的表娘很坏,那会儿还和我们家住一起,向大队的人汇报说,我们家几个人天天叽叽咕咕的不知道说什么,也许正谋算着要翻共,产党的天呢。为此,我父亲没少挨斗。但父亲习惯了逆来顺受,学会了隐忍。我母亲的性格要激烈些,没有的事,坚决不承认。有一次,她已经怀孕,还被人拉到台上,有人竟用脚踢她的肚子。
母亲说,特别是那个别来,坏到骨头里去了。大约是我出世没几天,在家里修养,别来当时是生产队的贫协主任,跑到我家,硬逼着我母亲下地,还把床上的破被子摔到床下。我母亲说起这些事的时候,总是咬牙切齿的,恨不得要咬他一口。
大跃进那会儿,发生了许多荒唐的事。大炼钢铁,把人家所有的铁器都收了去,放到铁炉里去炼,把山上的古树都砍光了。植被一旦破坏,恢复起来非常的难,此后的好多年,我们当地的生态才慢慢好转。
听说上面有人来检查了,把几块田里的稻子集中到一块田里去,说我们也有了万斤亩的田。
吃食堂的那阵,几乎天天都是粥。我家里人去打饭时,炊事员小翠把大铲子在盆里搅了又搅,然后再舀起一瓢,稀得能照得见人。不过,这个小翠晚年很凄凉。她的儿子被人用枪打死了,媳妇带着孙女儿改嫁,后来,孙女儿也死了,她自己的眼睛又瞎了。就这样苦撑到晚年,因为不小心,弄着了火桶里的火,被火烧死了。这大概也是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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