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四点钟,我吃过午餐的碗还有肮脏的碟子仍散乱地堆在桌子上,狼藉一片,苍蝇都被引了来。我按了按铃,可是无济于事;乡下的按铃从来都只是摆设。我静静地等着,并不着急,这个房间是我儿时的卧房,很可能我也会死在这里。我死那天,我们的女儿第一个念头将会是把房间要了去,给她的孩子们。我一个人占着空间最大、朝向最好的房间。你评评理,我曾提议过把房间让给她,要不是马医生怕一楼空气潮湿,会对我的气管不利,我真的早就让给她了。或许,我同意是同意,但极不情愿,因此医生这时站出来阻挠,对我而言也算是万幸。(我这一生都在做出牺牲,这些记忆腐蚀着我,滋养并壮大着我心中与日俱增的那种怨恨。)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