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土生土长的福州人,却爱吃面食。
儿时记忆的深处,有一间宽敞的厨房,门口进来几步就有一张方桌,一个大大的面团就敞在桌上。我或许是想要碰一碰那一坨奇怪的东西,刚伸出手去,就被姑妈阻止。
后来姑爹就会拿着擀面杖,那小团扯下来的,就会渐渐变成一张白色的圆片,把调好的肉馅放上去包起来,就成了一种叫饺子的奇怪东西,据说,还可以吃。
那个古老的房子,据说是当年部队驻扎期间,盖给军人干部和家属住的。紧凑的结构下,饭厅就正好塞在上楼的台阶底下,有一道倾斜向上的天花板。姑爹就站在那下面,把一盘盘包好的,拢成一圈的饺子,下到锅里。盖上锅盖,姑爹回头看见我,脸上浮出兴奋,说:饺子,好吃!然后故意做出一副咽下口水的馋样。
我还喜欢姑爹做的烙饼。面团擀薄,撒上油盐味精,撒上葱花,重新合拢成一团,再擀薄,重复撒,又擀。几次下来,就有了一张油滋滋的面饼。锅热之后,只需要放一点点油,放下饼去,慢慢就会传出带着香味的呲呲声。翻面,再来过一遍,不需要太久,焦黄的,扑鼻葱香的大饼,诱人地躺在盘里了。
姑爹可能是看到我盯着烙饼的亮闪闪的眼神,脸上的微笑带着满足和得意。他洗好手,坐下,又看了看我对着烙饼,还有姑妈做的一桌菜的样子。
小时候姑妈总是担心我上火,所以常常会把饼在锅里蒸过,让它带着水分来给我吃,不免扫兴。可是我应该满足,因为等我渐渐长大,可以和姑妈抗议这添足的一道工序时,姑爹的年纪已经很少能再做烙饼给我吃了。
小时候呀,总是想着这不自由的日子,真的要快点过去才好,长大了才好,我就能自己做主啦。可是现在,就算想要用一些自由去交换那曾经的拥有,也已经不可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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