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正躺在窗边可收拢的折叠床上,身上盖着的毛毯,正散发着熟悉的香味。我深吸一口,舍不得呼出,想象着无数看不见的香粒子正快速地跑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钻入每一个细胞,然后融合。
原本敞开的窗帘合上了,书桌上的台灯被扭向了另一边,昏黄的灯光晕在房间一隅,温和了一屋子的黑暗和静谧。她蜷坐在对面沙发一角,黑色裙摆散开着遮住了腿和脚,她的右手支在沙发扶手上托着腮,左手摊开一本书在腿上,一动不动。我看不清她的眼睛,不知道她是不是睡着了。
我侧过身来面朝她,眼耳窝里有水流下,那是眼泪吧?我赶紧假装揉眼睛,趁势将它们抹掉。梦境虚虚实实,难辨真伪,且早已经散去了,我还在信以为真。我将头脸枕在手臂上,然后静静地看着她。时间悄然而逝,我并不着急,在这寂静混沌的小空间里,想象着她隐在阴影里的眉眼,心满意足,仿佛生命的意义全在于此,除此别无他求。
“扑哧——”她突然笑出了声,似乎是忍了很久终于没有憋住。我被吓了一跳,有些迷糊,我的反应迟钝让她忍俊不禁,她用手背掩面,过了很长时间才回复常态,这令她欢快起来。
她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趿着鞋子过来拉我。“我们去吃东西吧,我饿了。”
“好!走!”我热烈地附和。乘她收拾出门,我把毛毯叠整齐,将床收成椅,各归其位。
她的助手说她很挑食,但我真没看出来。多数寻常食物她都能吃得津津有味,“嗯——好吃!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总是一边咽着食物一边说,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时间久了,我还是发现了她最爱吃的两样:医院对面好吃街的路边摊吴妹烧烤和中都顶层维多利亚西餐厅的牛排。这是两样完全不着边际的食物,我很好奇她的味蕾是怎样在这两者间转换角色的。
我也很喜欢这两样。她在吃烧烤时再不是那个让人肃然起敬的萧医生,完全变成了一个十几岁的邻家小馋妹,双手各抓两串,左边咬一口右边咬一口,快活得不得了。这时候只要我一抽出纸巾,她便会乖乖地把脸凑过来,嘟着嘴让我帮她擦掉蹭在嘴角及脸上的油渍。我很愿意帮她,而且认真负责得很。她太美了,凑过来的面庞又生动可爱,我希望她能在我的面前停留得更久些,于是我尽量慢一些,但是擦个油渍能慢到哪儿去?我只有有事没事便抽出一张纸巾来等着她,也不管她脸上有没有油渍,我想她也许早已识破了我的小计谋,只是她不敢掉以轻心,万一脸上真有呢?我便乐此不疲。通常我们吃一次烧烤会用掉一满盒纸巾,好在老板吴妹并不怎么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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