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的白姑娘,最喜欢后山的梨树。
那棵生着苦涩野果的,矗立在矮矮的土坡上的,守护了她十九篇悲喜乐章的。
无名的梨树。
每个春天的清晨,她喜欢路过那个山坡。水洗过,云揉过的淡金色阳光洒在薄青色的叶子上,把里面的叶脉照个通透,像极了通往她秘密心事的清远幽径。
不过,白姑娘最热切盼望的还是盛夏。她会叫他花哥哥。哦,对了,他在逝去的三月是被唤作小春的。花哥哥不善言谈,却总是,弯着黛青色的眉,翘着薄薄粉白色的唇看着她。她很心欢,每天都会用葱白一样的手指,点点那些飞累了便就歇息在花哥哥身上那些千万年来的森林的精灵。有的三五只聚在一起谈论情郎,羞的翅都好似朵朵粉云,映在白姑娘莹莹的眼里就灿若丹霞了。
秋是一个湖,湖畔有名叫收获的果实。精灵们带着叶子藏了起来。梨树变得闷闷不乐,郁郁寡欢了,直到最后一片枯黄皱巴的叶被风揪落,直到她款款而来,直到她莞尔一笑。虽然她从未失约。他满怀期待的给她递上预谋九月的礼物,张嘴,再闭嘴,皱眉,他又成了阿酸公了。
腊月,他把白举过头顶,她再无禁忌,单纯,静谧。只有他,也只有一个白姑娘,于是,无名的梨树有了白姑娘这个名字。两个白姑娘归欤于此。
我的母亲也姓白。
我的母亲当年,也是个美丽的姑娘。
我的母亲已陪我度过二十个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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