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3日是第二次打化疗的日子,早晨还有一个空腹B超要做。适逢周六,B超室只开了一间,她是1011号,从8点等到快9点才轮到她。
做完B超回到病房,床上的吊针架上挂满了药水。护士说要打针了,她说还没有吃早饭呢,等吃完早饭再打针可以么?护士同意了。
她穿着肥大的病号服,走到医院对面一家面馆里,点了一碗骨汤宽粉,不放辣椒,不放胡椒粉。然后拿着小票坐着等待。很快,有服务生把粉送来了。
她慢慢地边吹边吃着,耳边听到服务生叫号的声音。她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内心涌起一股暖意。她头戴的帽子,明眼人都知道是癌症病人;她的病号服,明眼人也知道是对面医院的病人;这家医院里的病人都是肿瘤病人。
因为她是肿瘤病人,服务生没有叫号让她自己去端粉,而是亲自给她送了过来。这样一个对服务生来说的举手之劳,在她心中却是重如千钧的善行。眼睛潮湿了一会儿,低头默默地把粉都吃完了,汤也喝尽。心里默默地说声: 谢谢你!(她都没有记住服务生的样貌,惭愧)
吃过早饭,回到病房,开始打吊针: 护肝的、护胃的、抗过敏的……
中午饭吃的是医院食堂的送餐。
下午正式打化疗药。
化疗药里的红色盐酸多柔比星,滴速控制得比较严格,滴得很慢,这一袋从下午1:30打到下午4点,耗时2.5小时。其他的药,滴速就快一些。后来又挂了几袋药水。这一天打针打到晚上快9点才结束。
打完针,她又是病号服走到医院对面找吃的。本来想吃老乡鸡的酸菜鱼的,太晚了,已经没有这个菜了。她转头走进大米先生,点了两个菜,计划点个汤的,但是她想喝的玉米排骨汤没有了,只得作罢。
拖着盘子里的菜和饭,滑到收银台买单时,里面一位看着应该是个负责人的男子对她说: 送你一份绿豆汤吧。第一遍她没有注意,所以没听清楚。看到他把一碗绿豆汤放到她的大餐盘里,她对收银的说,还有一份绿豆汤。
那位男子又说了一遍: 绿豆汤不要钱,送给你的。于是,收银员只收了她14元。她楞了一下,竟然没有说谢谢。只是端着餐盘找了个桌子做下来,开始吃饭。
边吃边在脑子回放刚才的事情,心里默默地说了声谢谢。不知道是化疗药物影响了她的脑子反应,还是她的身体感受变得迟钝了?她明显感觉自己的反应,不仅慢,还会忘记或者遗漏信息。总之,感觉特别不好,希望自己别变傻了,因为本来就不够聪明。
一碗绿豆汤,不值几个钱,却因为她的衣服帽子暴露出的病人身份,得到了别人额外的赠送。这在她的人生中从未经历过,除了感动,她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表达。
早餐和晚餐,都遇到了陌生人给予的善意和善行。不知道他们在从业经历中,用这样细微的举动,温暖了多少如她这班的病人?
《三国志·蜀书·先主传》:“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惟贤惟德,能服于人。”
两位服务业的男子,对于她的举动必然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他们是常常行善举,心怀慈悲之人。祝福他们身体健康,工作顺利,生意兴隆。好人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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