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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笔记之——尤三姐断无幸福可言

红楼笔记之——尤三姐断无幸福可言

作者: 新晴旷野远 | 来源:发表于2021-01-20 23:17 被阅读0次

    尤三姐的爱情悲剧让人叹惋,却并不意外。

    一个女孩子,最要爱惜自己的羽毛。自己不尊重,别人想搭救都没办法 。

    尤氏姐妹跟着老母亲,无依无靠,只仰赖姐夫贾珍的照应。贾珍父子又都是淫邪之徒,尤氏老娘只好暗许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和他们乱伦鬼混。

    听上去似乎也是为生活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却把两个女孩子从根儿上全毁了,还盼个好姻缘好归宿,怎么可能?

    尤三姐最后虽然在心爱的人面前自刎以示气节,令柳湘莲痛悔莫及,但是,假设三姐未死,两人真的成婚,柳湘莲真的能够既往不究吗?面对风言风语,冷嘲热讽,夫妻二人真的能够肝胆相照、白首偕老吗?

    对女孩子来说,与其痛改前非,不如从一开始便洁身自好,保全尊严。如果说姐妹二人都是为了生存不得已而为之,试问刘姥姥这种乡间老妪都能生存,两位年轻女子为何不能?

    狗儿一家也是生计艰难,不得已刘姥姥带着孙子板儿战战兢兢地进了荣府,含羞忍辱把求助的意思言明,王夫人顾念旧情,命凤姐给了二十两银子。这二十两银子,便帮着狗儿一家翻了身。

    来年地里丰收了,刘姥姥一麻袋一麻袋地装了瓜儿果儿,到贾家酬谢。贾府上下都爱吃这地里新鲜的土味儿。这就叫就急不救贫。知道努力的人,在危急时一旦得了帮助,便借着这个东风,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像背纤绳一样把难关拉过去。待有了起色之后,又知恩图报,让帮助他的人心里也高兴,更愿意伸出援手。

    刘姥姥第二次离开贾府时,贾府送的就不是二十两银子了。光王夫人就给了一百两银子,合府上下,从贾母起到丫环都有赠送,衣物、绸缎、金银,各色礼物几乎装了满满一车。刘姥姥念了几千句佛,千恩万谢地告辞回家了。相信这样一来,家里的日子就不是好过一点儿了,可能完全可以买宅置地,当一小地主,实现阶层跃升了。

    而尤家三母女仿佛就要靠着宁府来吃喝一辈子一般。既然如此,尤三姐却又似有些傲骨,我以为这傲骨有些可笑可叹。

    首先,男子会以轻薄的态度和挑逗皆是看女子的反应,女子自重,男子便轻薄不起来,反倒自拾无趣。

    尤氏二姐三姐第一次出场,是在贾珍办理父亲贾敬丧事期间。因为凤姐病了,家里人手短缺,尤氏便把她的老娘和两个同母异父的妹妹接来,照看屋舍。

    贾珍父子虽戴孝发丧,闻听二位姨娘到来,也不禁相视一笑。这一笑简直让人触目惊心。自古以来,父子都好女色者多如牛毛,不足为奇。然而,父子竟然共同玩弄相同女子,且不以为耻反而同乐,实在是闻之令人色变。

    然而,对这样的父子,尤氏两姐妹啥态度呢?

    那日贾蓉先回府,果然见到二姨娘、三姨娘来了,书上原文如下:


    贾蓉且嘻嘻的望他二姨娘笑,说:“二姨娘,你又来了,我们父亲正想你呢。”尤二姐便红了脸,骂道:“蓉小子,我过两日不骂你几句,你就过不得了。越发连个体统都没了。还亏你是大家公子哥儿,每日念书学礼的,越发连那小家子瓢坎的也跟不上。”说着顺手拿起一个熨斗来,搂头就打,吓的贾蓉抱着头滚到怀里告饶。尤三姐便上来撕嘴,又说:“等姐姐来家,咱们告诉他。”贾蓉忙笑着跪在炕上求饶,他两个又笑了


    贾蓉是个什么东西?懂得尊重自己的,自然不去理睬。然而这两姐妹,倒是很放得下身段与他嬉笑打骂。

    贾蓉还只是动嘴,他姐俩倒先动起手来。轻薄的男人挑逗女人不就爱着两下粉拳,听两句娇嗔?她俩倒是很配合。虽花容月貌,一出场就太掉价,怨不得歪人打主意。

    更有丑像在后面:

    贾蓉又和二姨抢砂仁吃,尤二姐嚼了一嘴渣子,吐了他一脸。贾蓉用舌头都舔着吃了。

    想想这画面,男女没有一个是好的。虽是写尤二姐,但尤三姐亦相类。后来尤三姐说贾珍父子把他们姐俩“当粉头来取乐”,却不知自己所言所行与粉头也相去不远。

    只是尤三姐比尤二姐有脾气。尤二姐是男人的玩物,尤三姐是要以男人为玩物。貌似有志气,只是用的不是地方。她的放浪风韵把贾珍父子迷得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这尤三姐松松挽着头发,大红袄子半掩半开,露着葱绿抹胸,一痕雪脯。底下绿裤红鞋,一对金莲或翘或并,没半刻斯文。两个坠子却似打秋千一般,灯光之下,越显得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本是一双秋水眼,再吃了酒,又添了饧涩淫浪,不独将他二姊压倒,据珍、琏评去,所见过的上下贵贱若干女子,皆未有此绰约风流者。

    尤三姐自有一种风流韵味,所以才入了此道。所以人各有命,并非上天薄待。

    这尤三姐哄得贾珍父子、贾链垂涎落魄,迷离颠倒。天天挑拣穿吃,打了银的,又要金的;有了珠子,又要宝石;吃的肥鹅,又宰肥鸭。或不趁心,连桌一推;衣裳不如意,不论绫缎新整,便用剪刀剪碎,撕一条,骂一句。

    正如作者所说,不是男人玩她,是她在玩男人。但这样的作派能表明她的清高,还是能还她清白?她这样作践男人,无非是自知一家子已经走在穷途末路上——贾琏国孝家孝期间私娶尤二姐,违反国法家规。尤二姐的婚姻名不正言不顺,一旦东窗事发,生死难料;而自己名节已失,复水难收。如果不趁早报复这些男人,作贱他们,日后只有后悔的份。

    她的原话如此:

    咱们金玉一般的人,白叫这两个现世宝沾污了去,也算无能。而且他(贾链)家有一个极利害的女人,如今瞒着他不知,咱们方安。倘或一日他知道了,岂有干休之理,势必有一场大闹,不知谁生谁死。趁如今我不拿他们取乐作践准折,到那时白落个臭名,后悔不及。”

    这话说的是实情,但说自己是“金玉一般的人”,恐怕是自视过高。已经滚入了泥坑,再自命不凡,难辞自欺欺人之嫌。

    贾琏给柳湘莲保媒的时候,柳并不知这位小姐是与宁府有瓜葛的人。听说是个绝色女子,就以为称了心愿,把自己从未离身的祖传宝剑作为定礼给了贾链。谁知从宝玉口中得知尤三姐是贾珍的姨娘,便连连顿足道:

    “这事不好,断乎做不得了。你们东府里除了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我不做这剩忘八。”

    可见贾珍父子早已声名扫地,尤氏姐妹的丑闻也流传在外。柳湘莲找上门去拿回定礼时,尤三姐虽然以死明志,但是,即便不死,她也很难真正找到一个情感的归宿。

    正如凤姐知道了柳湘莲与尤三姐的事情以后,当时柳湘莲已经遁入空门,不知所踪,凤姐发出了一个感叹:

    “这个人还算造化高,省了当那出名儿的忘八。”

    尤三姐真要是没死,而与柳湘莲成了亲,能不能幸福,真的很难说。

    对任何一个女孩子来说,底线一定要守好。家境贫寒,生存艰难,都不是放弃自尊自爱的理由 。尤氏姐妹再贫寒,也有一门富亲,关系至少比刘姥姥与贾家近。寻求一点资助,再自己想想办法,努努力,放低点标准,日子总归能过得去,不至于双双当人家两父子的粉头,这算什么事儿呢?

    既已做了粉头的事,还不愿担粉头的名儿,自己内心的痛苦太深,再怎样在男人身上泄愤,再怎么作贱他们也没用——因为自己先把自己作贱到底了。除了生得标致些,哪一点像 “金玉一般”的人呢?

    失了底线,就断无幸福可言了。

    好女孩,要为自己的真爱,好好珍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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