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孩子千万不能在别人门下长大
暑假过后,我妹妹想送她的孩子到我家来择校学习,声明他家给孩子出生活费。
我拒绝了。
我受过在别人家长大的苦,也知道这是一份养不熟的感情。与其养大成人后感情破裂,不如干脆就直接得罪了选择拒绝。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不要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别人门下长大。
我就是那个被父母送给我姨的孩子。虽然我的父母借鸡生蛋的目的达到了,却给我造成了一生都无法还清人情的负担。
深深感到了,金钱可以买断欠款,却无法偿还人情。
我12岁那年暑假,父母商量出来一个主意。让我去姨家读书。理由是为了让我成才,因为姨和姨夫都是老师。那时,我家姊妹三个,我是老大,我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我不明白我的父母不知道为什么不送儿子去我姨家上学。
本来我是该上五年级,去我姨家时父母决定让我上四年级。于是那一年,我是四年级的学生。
12岁的我,不懂得人情世故。却因为自己的父母经常吵架而厌恶这样的家庭。因为姨和姨夫的相亲相爱而喜欢这样一个平和的世界。
还因为自己宁折不弯的性格原因,也闯过祸。给姨和姨夫带来过烦恼。
但在学习上还算努力。小升初的时候,全年级3个班,共12个名额,其中就有我。那时就是大量的孩子去镇里考试,然后根据分数选拔出来去镇里读初中。
后来也没去镇里上学,因为自己的村里开设了初一初二的课程。于是,大量的被镇里拒之门外的学生有初中可上了。初中除了数学分为代数和几何之外,开始学习英语课。初二就有了物理和化学。
尽管我也很努力学习,但终究还是中考失利。那时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后来选择复课。
初中的时候,情窦初开。爱情的萌芽开始慢慢露出端倪。
喜欢上了后来成为我的先生的他。周末都在家的晚饭过后,我偷着去约会,被姨夫喊回家,并在回家的路上警告我,不好好学习就赶紧回家。
我打了一个机灵。意识到如果自己不好好学习,这场爱情真的会夭折。这么美好的感情我可不想丢失,于是开始了努力学习。
尽管未来充满了变数,也因为一颗无知无畏的心,而把这些感情化成了动力。
1991年的暑假来临之前,我成功上岸。
那时的中专包分配。考上了中专就意味着有了铁饭碗。我父母不懂得选择什么专业,只要考上了就张灯结彩地为我庆贺。
同时,我大爷我姑姑都再三叮嘱我:考上学不要忘记我姨的恩情。因为他们也意识到,是我姨和姨夫给我提供了良好的学习环境。
那时我心里就种下了报答姨和姨夫的恩情的种子。尽管我的性格已经形成了多疑、敏感、脆弱的缺陷,还带着与生俱来的独断专行。那时的我,刻在心里了一个成语:寄人篱下。所以,平时家里有什么好东西,或者获得奖励,我都是小心翼翼地靠近,不敢有奢望。也懂了看人脸色的可恼无奈。甚至自杀的念头一直萦绕在我的世界。因为我是外乡的学生,人长的好看,学习也好,因此受到当地坏孩子的排挤和中伤。以至于我很多次都在想怎么死才会更容易些的问题。
这样的想法,无人能倾诉。
这些性格缺陷我用了很多年才慢慢弥补,好了很多。
二、姨妈不是妈
我清楚地明白我不是姨的孩子,所以,每一次姨给我的恩惠我都默默地牢记在心;所以每一次他们付出多少我也默默地记下来。
1991年是我家乡计划生育罚款最严厉的一年。基本家家户户都超生,家家户户都被罚款。即便有一两家没有超生的,家里的钱也被违反计划生育的亲戚借走了。
600元的学费成了我最烦恼的问题。我的父亲每天早上用一台12马力的拖拉机给人拉沙子赚钱。每天他天不亮就起床,晚上12点多才到家。每天把赚到的钱交到我手里,第二天一早再拿了底钱去拉沙子。
我亲眼看到父亲赚钱的艰辛,心疼他的付出。却无能为力。那时我不懂得自己可以出门打工赚钱。我傻傻地在家等父亲用苦力赚满600元。
现在想想,我父亲的午饭都不一定会舍得吃点带油水的食物。
与此同时,作为奖励,我姨也只给了我50元的路费。那时的50元是大额数字。
开学前几天,我父亲花了35元钱在邻村给我买回来一只大皮箱。到如今,这只皮箱还在我家里珍藏。这是我的嫁妆。
四年中专生涯转眼而过,我不愿意回到家乡,就要求分配到了一个海滨小城。那是1995年。
第一个月的工资450元就平均分成了三份:一份给父母,一份给姨,一份留给自己。
第一年的春节,也是分别给父母和姨寄了200块钱表示自己的心意。
我是在默默守护着自己一颗感恩的心。尽管姨有工资,但那不是我的,代表不了我的心意。我要用自己的工资表达对我姨的养育之恩。
1996年我结婚了。爱人正是我小时候恋爱的对象。我姨给了和别人一样的钱作为贺礼。
那时年轻,夫妻两地分居,我怀孕都是自己在家,我想让我生病的母亲分担一下我的劳累,都没有打扰我姨的生活的念头。
孩子出生以后第一次回家过年,我买好了衣物送给我姨。因为手头紧,都没给母亲买。而我姨却因为我给她的衣物不满意,春节拜年期间就大发脾气。尽管我唯唯诺诺地离开,却在事后我伤心了好多天。
这些都不敢告诉母亲,我怕我母亲伤心。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感谢她的妹妹。
孩子小的时候没有人给看孩子,我自己找保姆看;姨家两个兄弟结婚,我拿和我弟弟一样多的钱作为贺礼。
好多年以后,她的孙子考上学了,我家侄女也考上大学了,我拿给她孙子的奖励远远超过了给我自己的侄女的奖励。
所有的付出都是在还人情债。我怕别人骂我一句白眼狼。
然而我的二宝出生以后却真的没有人看。最后是我痛下决心辞掉工作自己看。最难的时候是姨帮了我一把。好不容易做通了她儿媳妇的工作,儿媳妇才同意姨过来帮我带几天孩子,条件是要带上她五岁的儿子一起过来。
最初不舍得丢掉工作,就请了保姆带孩子。怕保姆虐待孩子,请我姨过来,保姆和我姨共处了几天她就走了。
直到前几天,我给姨打电话让她过来住几天,她不来,说要去表弟家看孙子去。
也许在她心里只有自己的儿孙才是儿孙;我的孩子都是外人吧。
姨妈不是妈,妈也不是姨妈。我母亲总是在我最难的时候帮我一把,所以自己深深地体会到了亲生的就是亲生的;不是亲生的,硬贴也是贴不上的。而且,欠的人情,用金钱是还不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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