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肆无忌惮地开玩笑。
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小心翼翼地试探,触碰,到现在几乎可以无话不说。
但其实我并不是无话不说,不知道你是否也是。我仍然在小心翼翼地维持我们的关系,生怕你讨厌我。
其实以前我觉得自己挺邋遢的,我鞋子都是横七竖八地乱摆,内衣也胡乱地放在一个盒子里,我出汗多,有时候衣服洗不干净就会长汗渍,以前我都觉得没什么。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和你住。第一天搬进来的时候,你就用抹布把所有的凳子擦了一遍,才在上面放东西。我看到你的内衣内裤都整整齐齐地放在收纳盒里,看到你把鞋子一双一双摆好,放在鞋柜上。然后你又把梳子和镜子放在擦过的凳子上。我当时觉得,也许你就这点小小的洁癖吧,没事儿。
可是,有一天我借了你的镜子。很可爱很少女的镜子,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它,用完以后又把它轻轻地关上,我感觉你用的时候都没我这么小心。可是我犯了一个致命错误,我把它放在了你没擦过的柜子上,你发现了,大叫:啊!xxx(我的名字),这个地方我没擦过!你当时较真得可爱。我急忙笑着认错,你也没说什么。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不在意,反正我后来没再用过你的镜子,你买的花露水我也不好意思频繁地借,我自己去买了一瓶。我衣架上的内衣转到了没有汗渍的那面,用过的纸巾也不在坨成一团,而是叠得整整齐齐。我不得不承认,跟一个人生活久了,是会被对方影响的。
我有着跟你同款的小凳子,同款的雨伞,去同一家店剪的头发,甚至还即将和你买同款的手表。有一天晚上走回宿舍的时候,我感叹说,我发现我跟你同款的东西越来越多了。你说,那不都是情侣款嘛。
我笑笑,不说话。
我欣喜着我们关系的深化。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看我。你没有杯子,于是你老是用我的杯子喝水;你吃不完一份饭,于是我们就一起吃同一份饭;你买了饮料,我们会一起喝。那天去吃火锅,结束后你说,再来一罐冰可乐那更爽了。我笑:你可真会享受。于是我去买冰可乐。你说,一罐就够了。我问,就一罐啊。你说,嗯。然后我就到前台去问价钱,要了一罐可乐。拿了两根吸管。
回来了,你看到我拿了两根吸管,笑问:服务员是不是被你秀了一脸。
我一脸懵逼。
你说:一罐可乐,两根吸管。
我低头笑。
喝到一半,我放下。猛然发现,我不记得自己用了哪根吸管了。于是我坦诚的告诉你,期望你可以记得。
谁知你坏笑说,哇!撩的一手好妹!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你又说:我下次和女神去吃饭的时候也要要两根吸管,然后跟她说,我不记得自己用了哪根了。
我拆你台:女神说,我记得我的是哪根。
你抢着说:那我故意把吸管换过来!
还没等到我说话,你又说:我才不用这种拙劣的手段,我刷脸就够!
嗯,像你。我应和着你,是是是。
你似乎总是这么可爱而特别。也许这也是你吸引很多人的原因吧。
其实,跟你在一起我有一点自卑。特别是你穿裙子的日子。小小的,却是那样可人,秀丽。我自认长得不丑,可也不算漂亮。你喜欢好看的人,这一点我知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其他的办法找到我们之间的平衡点,我开始加倍的对你好。我几乎负责所有的体力活,你想做什么,陪着你,你想吃什么陪着你。
所以我甚至不知道我的陪伴是不是可有可无。如果你一定需要一个人来陪伴,是不是谁都可以?
我曾经有一个在一起吃饭的朋友。其实那时候也不只在一起吃饭,我们还在一起打球,一起走去食堂。后来关系越亲密,我便开始对她的性格感到厌烦。于是我们就不再一起吃饭了。我曾很多次跟你说过,我的朋友基本维持不超过半年。因为最终我都会对他们感到厌烦,只有你是例外。
说回那个朋友。在宿舍的某一天,她突然提起“饭伴”这个词。她说,她现在没有饭伴。然后又逐一列举了几个曾经的饭伴。我问她,那这些只是吃饭的伙伴吗?她说,是呀,但是其实我现在一个人吃饭也挺好的……她在继续说一个人吃饭的优点时,我的思绪已经不在此。我想,饭伴?吃饭的伙伴吗?那我呢?也只是你的饭伴吗?
因为你甚至从来没有提过我在你眼中是怎样的存在。哪怕说说我是好朋友也好,你都不说。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习惯了我对你好,你更肆无忌惮地撒娇,开我的玩笑,损我,跟我抬杠。我也享受着每天大笑的日子。
只是,有时候会提到未来。你总是一副“今日最好,不必来日方长”的模样,而我却期待又害怕。我期待可以自己掌控的未来,也害怕所有的所有都不得不被剥开而暴露出来的未来。
前几天,你过生日,我写信给你。吐露了一部分我的心声。可是你只是那天很开心,感觉更可爱了一点,对我更温柔了一点,你也没有说其他的。
我还送了你礼物。其实挑礼物的时候挑了好久,不知道要买实用的还是浪漫的给你。忽然想起你有一天因为什么说了我不浪漫,我一赌气就买了个投影夜灯,用来营造氛围的那种。
买回来送给你以后我发现我后悔了,当时就应该买一个正常的灯。即使你收到礼物的时候很开心,似乎也无济于事。因为,它最终还是不会很实用的。事实证明,它第二天,不,你看过之后就把它搁置在凳子上了,甚至都没有在晚上试试它的效果。我也料想过这个结局,你是极简主义者,也是一个十分的懒人。因为懒得挑鱼刺你从不吃带刺的鱼,因为懒得削皮你也不吃水果,因为懒得洗不锈钢筷子我借你你都不会用。
所以,那个投影夜灯,你断断是不会用的。最多是在多年之后从杂物箱里翻出一个东西,运气好的话,它还能发光,被你感叹一声真漂亮啊。突然有点心疼那个夜灯,嘿嘿。
一年前,陪在你身边的人,还不是我。是一个短发的,跟你身世相怜的女孩子。我认识她。因为我跟她曾喜欢的女孩是很好的朋友,她们两个的纠葛我多少了解一些。
我第一次知道你也是因为她。她在报刊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儿》。听说本来是匿名的,没匿成,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我第一次看到这篇文章,是我的朋友,她曾经喜欢的那个女孩,拿着它来找我,我问:这就是她现在喜欢的女孩儿吗?她说,是。我知道她俩完了。不在一个班的时候,就完了。你和她也是这样。
你说,分班的时候,她发了一条短信过来,大概是,不想再跟你做“点头,微笑,打招呼”的朋友了,于是你就答应了她。
你有好长一段时间走不出去。
因为我知道,她真的对你很重要。你最黑暗最黑暗的那时候,是她陪你走过来,是她,把那个阴郁的你变成现在的你。
说实话,我总觉得自己特像捡到了现货的那种人。我既没有拯救你,也没有改变你,凭什么我要成为你重要的人。
有时候真嫉妒那个短发女孩呀。
昨天,写作业的时候,你突然转过头来,笑嘻嘻地对我说,浙大也有医学部。因为我想学医。你说,浙大医学部才580多分,本部要640多。又说上交,复旦也有医学院。我嗯了一声,我知道啊。但还是很开心的。谁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去查这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有想过未来,我们的未来。
那天走过公交站,看到一群小孩儿在荡秋千。你说,你也想玩。我说,那以后在自己院子里也装一个秋千啊。你很高兴地说,我正有此意!还要养一只大狗!我笑,憧憬着未来。
如果未来有你,该有多好。
我不敢想,只敢在这个你们都不在的下午,用手机抒写着文字。
七点了,还没吃完饭,可你也没打电话给我,看来你已经跟另一个同学吃过了。
风扇呼呼地吹,有时吱呀地响。我原本以太困为借口待在宿舍里,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辗转反侧也睡不着了。
看来,还是要去教室见你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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