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端阳

    “碧艾香蒲处处忙。谁家儿共女，庆端阳。”又是一年端午节，要不是满街的人潮涌动，享受着假日的欢娱，我恐怕都要忘了这个节日。如今的端午除了放假也毫无其他仪式感了，棕子可以天天吃，新衣可以天天穿，唯有“空惆怅，谁复吊沅湘。往事莫论量。”

      端午对我最深的记忆还停留在孩提时代，小时侯每年的端午是仅次于春节元宵的一个大日子，小孩子早早换上新衣，大人们洒扫庭院把准备好的鲜艾叶插在门楣上，据说可以避邪。村里的妇女们提前一天就开始忙碌，做好包粽子的整备工作。包粽子可是个烦琐的工程，首先要把头一天浸泡过的粽叶捞起，一个个抹平整放在一边备用；然后再把泡过的糯米沥干加点绿豆、红豆和大枣，最后放点盐和油搅拌均匀，这样也要忙一个上午。吃过午饭，妇女们便三三两两聚集一起，一边包裹着粽子一边闲聊拉家常。包粽子也是个技术活，包的不好不瓷实，一上锅蒸煮，糯米会从缝隙里呲出，吃起来稀散不筋道。记忆中奶奶是包粽子的能手，小小的粽叶在她的手里先折个斗状，填满备好的料，压瓷实，再用粽叶包裹完全，用棉线捆扎勒紧，一个个小巧紧实的粽子便大功告成，实在是好看又好吃。每当这时奶奶便也成了村里的大忙人，包完了自家的粽子还帮忙包邻居家的，这个时候的小孩子们也忙的不亦乐乎，这家串串那家跑跑，在人群中追逐嬉戏，好不热闹。这是我儿时最快乐的场景之一。

      端午节当天除了吃粽子，还要吃绿豆糕，咸鸭蛋；自家院子里的大黄杏也缀满枝头，用竹竿打一筐，自己留一些，剩余的奶奶都要分送邻里。吃着香喷喷油光光的鸭蛋，软糯香甜的绿豆糕，黄澄澄肥厚甜酸大黄杏，那滋味想想都叫人流口水。长大后咸鸭蛋、绿豆糕、大黄杏到处都有随时可吃，可是那味道确差的很远，有时不免怀疑自己的味觉随着年龄的增长变的不敏感了。这或许就叫“人是物非”吧！

        端午节除了吃外，有的地方还要赛龙舟。我们那里做完农事农民们最常的娱乐方式就是三五好友喝酒小聚，当然这一天也不例外，这也是常年劳累的他们最放松舒心的时日。这样的端午年年过，期盼欣喜年年有，那是记忆深处童年和少年的端午。

       今天一大早起，细雨绵绵中赶着去超市买来粽子吃，超市里琳琅满目的粽子种类，我最爱的还是绿豆红豆粽，那是家乡的味道。漂泊在外乡多年的我，时常忘了今夕是何日，端午自然也常常忘记。那看似废忘多年的端午，却是珍藏在内心最深的乡愁。

    看这窗外高楼林立满目葱绿，哪有碧艾香蒲的踪迹；听那汽笛聒噪入耳，却思那蛙声蝉鸣乡音亲切，到羡古人“何事吟余忽惆怅，村桥原树似吾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