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智慧,从来不会藏的很深,总是放在最浅显的表层。而恰恰又因为放的太浅,就摆在人们的面前,我们又总难以发现,哦,智慧原来离我们这么近。就好比,当面试官问你一加一等于几的时候,你肯定要犹豫片刻,用力思索这个简单的问题,不得要领。
汉字不仅仅作为中国人的书写工具,它也表达着中国人的精神理念,对世界社会的态度。也许,这个态度只是极少数开明者和智者拥有的,表达的。但久而久之,它依然在很大程度上烙进了中国人的骨子里去。形成我们民族的一种性格。
我们试着从“比”入手,看看这个汉字意欲告诉我们些什么。
“比”是由两个“匕”组成的。而匕也就是刀,是利器。无非用来切肉或杀人,钢强则匕硬。两个匕构成一个“比”字。我们似乎可以看到,就是两把刀对立起来或者团结起来。无论是对立还是团结,无疑都是为了一场斗争,要么胜利要么失败,要么生要么死。
如此看来,“比”和“鄙”就不太一样。从性质上说“鄙”含有天然的贬义。不管是我鄙你,还是你鄙我,这里面都不包含积极的成分。而“比”很显然,是属于一个中性的词。像战争一样,我们无法衡量,一个没有战争的世界会不会真的拥有更加灿烂的前景。而实际上,人类也从来没有获得过真正的和平。我们打败了大敌人,开始打败小敌人。打败了小敌人,就准备杀功臣。杀完了功臣,杀无辜的人。无辜的人杀不完,愤而战斗。于是这个模式就此循环下来了。
其实中国人,是向来不尚武的。只在清末提过这样一个口号,实际上呢,仍然不尚武。因为传统的文化体系里大家追求的根本不是怎么战斗,而是如何攻心。包括孙子兵法,它依然不把战摆在第一位,可避之战,最好避之。不战而屈人之兵,战之上策也。但是,我们尽管不好战,其实我们的内心是好比的。即,我可以在行动上不作为,但我必须在实际上可以作为,甚至随时迎接挑战而不至退却,乃至失败。
我们今天强调的“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要回到那个辉煌的时代?我不需要和任何人战斗,而事实上我却可以和任何人战斗的时代里去。那么,这就是“比”的概念。比是一种温和的战争,战争的另一面。如果进化论还没有退出历史舞台,或者说进化论的确是一种真理的话。战和比就很难排除到人类社会以外。
举个简单的例子。我们现在把奥运会称为奥运会,就很温和了。我们不再叫它比赛,也不是战斗,而用一个“会”字代替。会就是和谐的,大家坐在一起商量的场面,而不是像比赛那样激烈斗争的场面。而这也不过是人类的一厢情愿罢了。奥运会实际上就是每四年一次的世界大战。奥运赛场不过是一个新的战场。我们派出代表队,他们代表着我们的战斗力,我们的实力。从奖牌榜你就不难看出,美国第一,中国第二的格局没有变。这个真实的情况相差并不远。那么,为什么全世界要联合起来,举办这样一场盛会呢?理由很简单,“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和平与发展是当今时代的主题。而只有和平,对人类的发展其实是不利的。人类和动物有些不同,动物是打不过就跑,斗不赢就怂。人类的骨子里有一种精神叫越挫越勇,叫锲而不舍,叫自强不息。我们在面临险境和危机的时候,往往可以产生智慧和斗志,赢得奇迹的转机。而今天,战争已逐渐的退出国际舞台。我们却依旧需要得到锤炼和证明,那么一场又一场体育赛事就代替了原来的战争。大家和和气气的打仗,输赢都可以握手言和。而其实,每个运动员又都背负一个所谓的民族尊严和自豪感。
于是,我们渐渐就忘了“比”这个字。心里塞满了赢的欲望和信念。比是刀与刀碰撞,两把刀碰撞在一起,你就很难说谁是胜利者。如果,我们愿意回顾一下人类的历史,并且愿意关照我们自身。你就会发现“比”是一个特别丑陋的东西,它并不那么中立。我们总在和邻居家孩子比,和亲戚家房子比,和商人比,和学者比,和诗人比,和当权者比。我们和任何可以比的比。他可能比你聪明,可能比你勤奋,可能比你拥有更多的财富,学识,等等。总之,你得出的结果是不那么好的。你在心中,暗暗叫苦,也许准备好了发愤图强。最好的结局无疑是最终你也成了那样一个人。但你会立即发现,你要参加的比赛,无穷无尽。在你的前头,永远还有人在疯狂的奔跑,纵你有浑身解数,依旧难以超越所有人。因为你不知道,前面的人已经跑了很久,在前面的前面还有很久很久以前的人在跑。这样看来,你的这场疲于奔命,就有些莫名其妙。但为什么他们也在跑呢?我难道不可以吗?当然可以。但你要知道,有些人的奔跑仅仅是为了锻炼身体,为了放松心情,为了获得一个好的睡眠,为了打磨自己的意志。而你的奔跑仅仅是为了跑在别人前面。你须知,这其实是永远也做不到的。
这就是为什么,古人造字要把两把刀放在一起构成一个“比”的意思。我们没有办法否定斗争,否定一切形式的战斗。但我们也必须明白,比,则两伤,敌损一千,我折八百。这种事还没有没必要,目前来看还有。因为我们无法摆脱自己的心念,更无法阻止别人的侵扰。这样下来,比和战就成了别无选择的选择。你看人类的历史,无比简单。就是与天地斗,与众人斗和赞美自己!
2016/8/14/早晨/鼓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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