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雨,尽管接近夏天,可是依然有些冰冷,和亮哥走过菜市场的时候,巷子里涌起厚厚的水阵。水阵两头的人群慢下来观望着,没有谁迈出第一步,一个爸爸弯腰扛起身边的小女儿,三两步就迈过去了,接着几个穿雨鞋的小学生犹豫地走过去。我回头看跟在我身后和我肩膀一般高的亮哥,他明显有些怯意,我和他穿着同款母子鞋,都是网面的运动鞋,迈过去全湿无疑,可我几乎没有犹豫,合上雨伞,一只胳膊伸过去拦腰抱起他,斜着身子走进水里,一股凉意迅速从脚心到达脚背,把他放在能看到地面的位置时,他贴着我说了一声“谢谢妈妈”,还没来得及叮咛两句,他很快钻进人群,我只能看到他淡蓝色的伞顶,像是雨中最醒目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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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漫经过两个月的整修之后,终于开业了,我第一反应就是我终于可以一个下午哪怕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靠着落地玻璃看路上黄色的、蓝色的公交车一辆接着一辆驶过,出租车顶亮着不同的光,红色和绿色散发出不同的信息,行人缓慢,偶尔也会有行色匆匆……生命和生命的碰撞在眼前重叠着,攀爬的爬山虎很快绿了栅栏,老板娘亲手种植的格桑花个头高挑,正好可以遮挡一部分阳光!你点一杯卡布奇诺,她在上面写一句唯美的文字,契合了当天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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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着,吧台前移了一下,整个咖啡店的风格都做了变化,墙壁上有了很大的书架,解救了她那些走心的书本,我常看的大冰的《乖,摸摸头》和森哥的《就想开间小小咖啡馆》放在最醒目的地方。整个店里都是纯白色的基调,干净清爽,使得整个空间大了许多!也增加了一些桌椅,扩大了客容量,每个桌上都有一盆鲜花,我挑了靠窗的一张桌子,能听到雨声和马达的轰鸣,我和外面的世界只隔着一扇透明的玻璃,也或许我就在这个世界里,因为我们听到的声音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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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已经就位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很干净前卫,桌上摆了烟盒,我觉得吸烟的女孩都是很酷的,尽管我自己讨厌吸烟。她一直通过手机和朋友分享自己换了新发型的感受,咯咯笑着。这个情景能让我想起看了一半的《青春咖啡馆》,坐落在巴黎塞纳河左岸的名叫孔岱的咖啡馆,我试图把眼前这个女子和书中的露姬联系起来,可又觉得她缺少一点神秘感。打开电脑发现忘记带鼠标,在帆布手提袋里翻腾了半天,找到了大盒口香糖,防晒霜还有两支口红,再找的时候,竟然翻出了一次性口罩和几张代金券!中午制定的计划瞬间被丢在外面的水里,泥泞而又冰冷。可是,我喜欢这种常常的空档期,尤其是一个人坐在花漫,女主人带给人舒适的感觉尤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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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和她说起她刚刚结束的两个月的美国之旅,她说起加州的阳光和云朵以及人文环境,我们有些观点出奇的一致,比如我们都喜欢人与人之间轻松自在的关系,都喜欢更为宽松一点的环境,无论是居住还是教育!后来讨论两种制度下孩子的发展方向,她有把孩子带出去上学的打算同时也有顾虑,我也谈到将来孩子的发展方向……我们都站着,就像站在她说的能够触摸到的加州的云朵下面,我喜欢这种氛围,不压抑也不相互讨好。我说到我认识的老白、小赵(或许只是她的先生姓赵)他们要么移民要么陪读,我说我看到奥克兰的天空也是很蓝,一度有丢掉一切前往的打算!这样说着的时候,不自觉地移步到门口的落地玻璃窗前,外面下着大雨,她的小小花园因为一次装修损失惨重,养了二十多年的夹竹桃被人连根拔起带走了,听后我也跟着埋怨,有时候觉得周围有好多事情在我们自己意识领域十分突兀,但是你又不能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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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结束谈话一会儿,进来一对情侣,我来不及看他们就想趁着空档写点文字,背靠着玻璃敲打着手机屏幕,有人敲响了玻璃,我抬头看到儿子同学的妈妈。她进来坐在我的对面,三言两语不是很投机,尤其是起身离开的时候她揶揄我讲究,又说自己好多名贵的衣服懒得穿……这与我刚刚和咖啡店女主人说起如今人会在穿衣方面做减法的观点背道而驰,然后她马上说起先生与某某小学校长的关系非同一般什么的,都是我厌烦的话题!可是,我知道在一个咖啡店里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他们不仅表现在直观的外貌长相穿衣打扮也表现在不同的世界观和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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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青春咖啡馆》中这样一句话:“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有多少事情讳莫如深,必须缄默其口。”其实,这就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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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花漫装修之后重新开业了,如果你曾经和我一起在那里聊过天,品尝过老板娘如她本人一般绵柔的咖啡,记得有空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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