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28日早上阴雨连绵,寒风刺骨,从家乡宁波出发,一路专车到杭州,下午又是一路专车到上海浦东国际机场。等托运好行李办理完登机手续时已精疲力尽,满腔热血已消退过半,29日凌晨时分昏昏沉沉地上了法航飞往巴黎的航班。经过十多小时长途飞的,中途睡了醒,醒了又睡,反反复复徘徊中前进,到达巴黎时正黎明时分,戴高场机场上空高还闪烁着点点星光,偌大的候机大厅显得犹为空旷,各家奢侈品店铁将军把门,只有稀稀落落的旅客拖着沉重的身躯和行李箱在眼前漫不经心的走过。七转八弯找到转机的登机口后,在登机口候机除了我们一行11个中国人,没想到还有我们一样飞往不毛之地的国内同胞。一聊才知道,他是去中非开矿,后来还成了朋友。经过漫长的四五个小时等待后,终于上了转往中非的航班。前后二个航班,感觉真的大相径庭,第一个航班感觉与国内并无差别,只是多了金发碧眼的欧美人士和着装整齐的同胞而已,而坐在这架飞机上感觉到了第三世界。除了我们十几个来自国内西装革履的同胞外,其他的乘客大多是各种黑色的肌肤,花花绿绿的衣服,如到了鲜花怒开的盛园,醉花渐乱迷人眼,只有开口说话时露出上下二排白森森的牙齿,似钢琴琴盘上下翻动,瞬间没有了心情,只觉得寒气逼人。飞机上除了眼花缭乱的衣服,还有浓烈刺鼻的香水味,难以名状的汗臭味,好在人几近麻木,半醒半梦之间又经过近七个小时的飞行,终于到达此行的目的地—中非共和国首班班吉市。
法国戴高乐国际机场一下飞机,扑面而来的是滚滚热浪,这个时候在国内正是寒冬凛冽,北风呼啸的季节,我们一行都身着冬装,短短二天突然从北半球穿越到赤道,从冬天飞到夏天,仿佛从冰窟一下子跳进了火炉。大使馆的孙秘、万参、中资企业山西建工的李总、白总、华联会的何姐等中国同胞早已等候在停机坪多时,我们第一次享受了外交人员通道,不用自己办理进关手续,不用自己拿行李,下了飞机,交上护照后,直接坐上来接我们的车队去我们的海外之家—中国驻中非大使馆了。
班吉机场适逢马大使回国休假,使馆领导万参和孙秘给大家举行了一个简约又隆重的欢迎仪式。用完晚餐后,车队把我们送回驻地时,行李已整整齐齐放在我们驻地的院子里。大家开始安排房间,拿到自己的房间钥匙后,进门后发现里面设施整洁有序、一应俱全,房间里还放了一封负责我们驻地修善工作的山西建工海外公司写给我们的温馨告知信,一拿到信,瞬间有种特别的温暖在心间洋溢开来,这种强烈的感受也许只有远离自己的国家,在特别的时刻才感受至深。
中国驻中非共和国使馆第二天,大家慢慢开始熟识了周边的环境。一切都是陌生的,一切都是崭新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开始。驻地在班吉友谊医院内部,医院面积挺大,绿化相当不错。有展翅高飞的凤凰树,笔直挺抜的木瓜树,枝繁叶茂的牛油果树,高大帅气的椰子树,亭亭如盖的龙船树,硕果累累的菠萝蜜树,绿伞遮天的芒果树,碧绿葱翠的香蕉树,巨扇扑面的旅人蕉树,院内还有一个精致的天主教堂,友谊医院相当于国内发达地区一个县医院规模,由于经历战乱,长时间缺人维护和修善,房子显得格外陈旧和破败。友谊医院是我们国家在七十年代全资援建后交付给当地政府的,同时中国派遣了援非医疗队。后来由于中非政局变迭,二次断交后二次复交,期间援非医疗队有过中断。最近一次医疗队撤离是在2013年,当时中非国内的反政府武装联盟“塞雷卡”攻陷首都班吉市,国内暴发大规模武装冲突,医疗队被迫撤离。后经联合国调停,派遣大量的维和部队进驻中非,中非局势得已缓解。中非由过渡政府到民选政府后,政局得已慢慢稳定。后经在中非多年的中国同胞说,中非的局势从来没有真正稳定过,联合国及其他国家承认的合法政府没有规模相当的国防武装力量,首班八十万人口全靠联合国维和部队镇守着并且维持秩序,政府只是控制了全国三分之一不到的区域。除了政府,全国还有十四支反政府武装力量,首都中心及边境还有其他国家的各种势力渗透,整个社会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一有风吹草动,马上火星四溅。难怪医院门口的大马路上不时有全副武装联合国维和部队的巡逻车和荷枪实弹的国防军武装皮卡车呼啸而过。无论是使馆的领导,还是中资企业的员工,还是华联会的同胞,反复叮嘱我们,出门一定要小心,千万不可单独出门,轻则破财,重则伤命。
中非友谊医院驻地的屋顶上高高耸立着我们的国旗。以前在国内看到国旗好像没有象今天这般心潮澎湃,有五星红旗的竖立地方,就有中国同胞的身影,就有我们的海外之家。身在异国他乡,举目四望,尽是荒芜破败,但看到五星红旗高高飘扬,看到中国人在当地深受尊重,为自己是一个中国人,为自己国家的繁荣、安定、快速发展而由衷的骄傲。
中国医疗专家驻地12月31日下午,去市中心超市采购了必须的生活用品,锅碗瓢盆还有各类日常用品。班吉市政虽然如六十年代中国县级市的水平,但超市里的商品倒是琳琅满目,一应俱全。不仅有日常用品,水果和新鲜的烘焙甜品,还有电脑数码产品,其中华为的平板和手机赫然在列。后经了解,华为的产品在当地是身份的象征,就好像女人的LV包、男人的阿玛尼。超市的老板是黎巴嫩人,里面的商品一点不便宜,以前总觉得越贫的地方,东西总会便宜点。这个国家基础工业实在薄弱,大多的物资都得依赖进口,而且因为地处中非内陆,没有海运港口,海运物资还得从周边的喀麦隆杜阿拉港通过陆路运到班吉。出国也算开了眼界,渐渐明白改革开放之前我们的工业产品其实也是天价,我们也是一路经历了一个物资匮乏且价格高昂的年代。
中非首都班吉市容因为初来乍到,也因为明天就是2018年元旦了,旅中非多年的同胞何姐请大家到她开的中国餐馆吃火锅。何姐是我们浙江人,对来自浙江的老乡特别亲切,后来才知道她对所有来自中国的同胞都是古道热肠。她是中非华联会的会长,一个柔弱江南的女子,浙江农业大学的毕业生,三十多年前孤身一人勇闯中非,中间换了多任中非总统,换了几任中国驻中非大使,历经战乱,何姐依然象一棵参天的大树高高耸立在中非大地上。桌上的菜品相当丰盛,除当地特色的牛羊肉,来自大西洋的海鲜,法国的红酒,还有自制的中国冻豆腐等,他乡遇亲人,大家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开怀畅饮,互相祝福新年快乐。
何姐的中国餐馆 何姐与作者酒足饭饱后,告别何姐,路过一家名叫Restaurant du centre 的酒店,里面锣鼓喧天,仿佛很热闹,因为面临2018年,估摸着可能是迎接晚会。反正在酒店内部,安全应该没问题,提议同伴一起去看看闹热。同去,同去,于是同去。循着音乐声走过去,看到一大帮当地人在酒店泳池边吃喝玩乐、说笑跳唱,还有一个瘦高的黑人小伙子拿着麦在做主持。在晚会中,每一桌摆方着各种酒类,还有些烧烤之类,菜品不算太丰富。我们几个象老朋友入席一样,对每一个看到我们的当地人都微笑着挥手致意,而他们看到我们几个不同肤色的人陌然闯入,丝毫不感到异样,也微笑着回礼。走近才发现,有的年轻妹纸身穿吊带裙,体态轻盈,有穿着中袖衫的准备开始发福大姐,也有穿着长袖的巨无霸级大妈,有穿点花花绿绿的帅哥,更有西装领带白衬衫的大叔。桌子的中间,有块空地,有几个男女在优雅地跳舞,节奏不紧不慢,欢快明亮。尽管劣质的音箱里发出的是老牛喘气般的破乐声,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愉快的心情,同行的朋友也被他们深深感染了。幸福其实就是这么简单!有酒唱,有歌唱,还有舞蹈。毕竟我们是外人,为不妨碍人家热烈的气氛,走得远远的观望,同时也心生好奇,不知道酒店是天天晚上如此还是在搞迎接2018年跨年晚会,让一起的翻译小唐问问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小黑妹,没想到她的回答,都不是,而是在举行婚礼!
当地人婚礼晚上睡前和国内的女儿用微信在海阔天空的聊天,顺便把刚刚的事也讲给她听,没想到她问了一句,你看到新郎新娘了吗?我的天啊,这天黑人黑的,昏黑的灯光,老爹就看到几排白森森的牙齿和几件白衬衫在那里晃悠,哪里分得清谁是新娘谁是新郎啊?
回到驻地宿舍,睡了几个小时,由于时差还没到过来兴奋得象打了鸡血,爽性起来在院内闲步,天还漆黑一片,头上还有些星光。估计当地人还沉睡中梦中,听不到车辆声,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狗叫声。这就是以后要工作生活一年半的城市?胡思乱想了一阵,迷迷糊糊之际天开始慢慢发白,屋顶那一头渐渐亮起来,2018年就这样不紧不慢在中非的大地上拉开了序幕。
班吉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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