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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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3月10号，S大学B区教学楼410室。

乔嫣大四了，居然没有选够学分……所以在作为大四狗为出路奔波的同时，居然还要来上选修，说出来，真是一件非常羞耻的事啊。

选修的课程叫“科学文化与影视欣赏”。乔嫣虽然每节都有去，但基本上不怎么听。讲课的老师是个中年男人，安静，还有点小木讷，同学不来他也不怪，扶扶眼镜，该咋讲咋讲。

讲着讲着就到了结课时间。

这是最后一节“科学文化与影视欣赏”了，眼镜停下来，环视着阶梯教室，突然说起了题外话。

原来眼镜老师也是S大毕业的。说起来，算是师哥了。乔嫣接着就笑起来，因为她最尊敬的古夏美老师也是S大校友，92级的，第一节写作课上，古老师就说：“按年龄算，我是大家的师姨诶~~”所以咯，眼镜老师不是师哥，是“师叔”呢~

“我在这儿念大学的时候，有年夏天，跟我喜欢的一个你们文学院的女生一起去爬山，女生是班里的团支书，女生当时问我，‘有条人多的路，有条人少的路，我们走哪条啊？’我当时傻，呵呵得笑，说当然是走人多的那条啊！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教室里发出善意的哄笑，乔嫣笑嘻嘻地拿出手机给路明发简讯：呐，做个心理测试吧！O(∩_∩)o——你跟心仪的女生去爬山……

“很多年后我结婚了，某个时候，突然很想特意去找她叙叙旧。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她嫁了个军人，那个男人对她家暴，她前几年得癌症去世了，殡葬的钱她丈夫一分钱都没掏，还是她们班同学给她凑得丧葬费。”

老师沉默了。

乔嫣的手指悬在手机界面上方，眼前是一只紫色的玻璃杯从高处坠落，碎掉的景象。三年前，古老师在那节写作课的最后，近乎失态地收稍——

“那个男人说——‘我老家的规矩，早亡人不能葬到我们家祖坟’。他妈的！你让我们去，我们也不稀罕去！我们这一级一起凑了八万多块钱，给我同学买了公墓。下葬那天，她小孩儿被抱来了，小孩特别聪明，指着我同学的骨灰盒叫妈妈。同学们，特别是在座的女孩子们，未来的婚姻，一定要谨慎的选择，一定一定要谨慎。我同学很漂亮，是我们班团支书，成绩好，能力强，当年追她的男生很多，可她最后，却是这样……女孩子们，请你们……”

“我也不是想对不起我老婆什么的，可我真的很难过……如果我早些年去，说不定，还能跟她再说上几句话……同学们，抱歉了，最后一节课，突然就说出这些话，跟大家一个学期的相处很愉快，知道大家快毕业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能是——毕业季，变数很多，祝大家好运。”

乔嫣难过得七零八落的时候就去找路明。路明刚刚从实验室出来，电磁波的声线七拐八绕的传进她耳朵里：“怎么了啊？”

乔嫣拧巴：“我说，这世界怎么形容呢？Fucking world？”

路明瀑布汗：“世界惹你了……？？”

“我今天上选修，老师给我讲了个事儿，很久以前我们古老师也讲了个事儿，反正这俩事儿主人公是一样的，不不，有一个主人公是一样的，哎呀烦死了，我是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事呢？你说真是，纠结个屁啊！说出来啊！否则她不会死对不对！！！偏偏是那个混蛋！！！

路明彻底蒙圈了，无数个核弹在眼前爆开，升起小时候看《西游记》时羡慕得天宫模样，云气腾腾，伴随着哔哔地弹幕声……

“你有一见钟情过吗？”

“啊。啊啊？？”路明反应过来，这姑娘可能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我说你有没有一见钟情过啊！！！！！！！！！！”

路明皱眉：“没有。”

乔嫣呵呵。

路明想了想，补充说：“我所认为的一见钟情，不是见一次就喜欢，而是在某个时刻，某个人不经意的一个举动，会让我觉得……”

“你有过吗？”

路明慢慢地说了句：“有。”

“很多次吗？”乔嫣深吸一口气，慢慢的问出来。

“不是。”

“那是什么时候？”乔嫣猛地离开椅子的靠背，一股烦乱的焦躁感像武侠小说里的真气一样，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她突然很讨厌路明，非常非常讨厌，赌气地挂掉了电话。

——你在吗？

——你还在吗？

手机里的小企鹅“叮咚叮咚”响个不停。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说出来跟你有关，怎么办？

电话重新响起来。

乔嫣盯着跳动的屏幕，按下了接听键。

“你问这个问题时……我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画面……是你坐在那儿，自顾自地兴高采烈，一张张给我看赫本的明信片。”

乔嫣张口结舌，小声说：“混蛋……我问一见钟情啊！说什么……明信片。”

路明觉得委屈，嗫嚅着说：“我知道啊，当时就是……已经不受理性支配了啊，蹦出的画面……就是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