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一切都变得慵懒闲适,没什么事情非做不可,没有日程的催迫,没有闹钟的吵扰。窗外,雨也下得懒懒散散,有一阵没一阵,随心所欲至极。“安安心心地窝在家里头,看点书、陪陪孩子,如此打发一整天的时光,甚好”,这样想着,瞟了一眼尚在甜甜睡梦中的宝贝。此时,他蠕动着小小的身躯,翻了个身,换了个睡姿,继续安睡。匀称的呼吸声在周遭空气中微微地扩散着,让房内更添一层慵懒之意。我想,幸福的味道大抵如此了。近八点,人声嘈杂还未开启,我也懒得起身,干脆将头深深埋进被窝里,觉着再睡上一觉也无妨。
正意欲入睡,早已经起床从外头回来的王先生蹑足而入,凑在我耳旁,轻声问:“小木屋去不去?”那根本已切换到半睡眠状态的神经突然被激活了,脑海里迅速掠过那精致的小木屋,以及其周身蔓延开的各色玫瑰花丛。那是从朋友圈里见到N次的画面,想想王先生将带我走入画中,浑身细胞都兴奋得舞蹈起来,立刻从床上鱼跃而起,更衣洗漱完毕,一切就绪,只待儿子醒来。
那小人似乎特别配合老爸老妈出游的需要,八点半左右便醒来。一通忙碌,打点好小家伙的穿和吃,九点一刻的光景,我们便奔驰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车窗外雨依然在下,不大,但依旧懒散。在愁恼这雨的刹那,我瞥见了路旁的一块牌子,上书:“云栖木屋,前方1500米”。
在到达目的地不久,可能是一阵不经意的山风吹过,将云吹散了,雨便也止住了。算得上天公作美,可以好好畅玩一番了。
刚下过雨的山间小镇,被洗刷得一尘不染,显得愈发清新秀丽。远山缭绕在雾气之中,点缀其间的小飞瀑和烂漫山花隐约可见;近处的林木草地苍翠欲滴,层层叠叠的绿意带着夏季的繁盛逼迫着你的眼帘,鸟雀的歌喉此刻显得异常清亮悦耳。
感谢这两日的雨水,不仅洗去了偶尔掉落在草叶花木上的尘土,还洗去了此地往日的喧嚣。就凭借这一点,也不枉费今日走这一遭了。王先生抱着儿子在前头走着,我则优哉游哉地走在后头,闭上眼睛,不时深深吸进一口气,让满口满鼻饱含负离子的淡淡馨香,顺着喉头,直灌进五脏六腑中去。浑身舒畅起来,心胸也变得格外开阔舒展。
“云栖木屋”美丑到底如何,等下自然可见分晓,但这“云栖”二字却是可以剥离开任何实物载体、超脱开时空的局限而自得一份悠然与诗意的,大可满足我这个伪文青的所有想象。来去无踪影的白云原来也有归处,它们栖息在此处,而住在这里的人便可与云彩相伴栖息,早晨打开小木屋的窗户,朵朵白云飘摇在你眼前,触手可及,那将是一种如何曼妙的体验呢?这样想着,不觉地整个人都酥了醉了,羡慕起长居此处的人们来。
痴痴然间,听得王先生说:“小木屋应该就在上面”,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我望见了那小山坡上掩映在树丛中小木屋,暗红色墙体被绿色衬托得异常显眼。我加快了脚步,急着寻找通往那里的路径。逶逶迤迤,绕过丛丛花树,终于找到入口,没想栅栏门关闭着。透过栅栏门,只见一汉子坐在树下的大遮阳棚(雨棚)内,不慌不忙地望着我们,说:“这里只提供住宿不接受参观,要参观请买门票。”
不禁有些扫兴,王先生当即“下令”:“算了,我们就外围看看,那些花也很不错,何必花那钱?”向来秉持在外夫唱妇随美好“品德”的我也不大在意是否踏入过小木屋,便欣然应允,退将出来,对着周边的花丛,兴味十足地欣赏品评起来。大概是经过这两日雨水的冲刷,本来花期较长的玫瑰花们显得有些颓败不堪,花瓣落了大半,即便仍立在枝头的那半也是形容憔悴,色泽不再如我在他人所拍照片中那般美艳绝伦。大概李清照笔下的“绿肥红瘦”就是这般光景吧,内心有了几分戚戚然,为这“红颜”的短暂。
如此,又想起那“云栖”二字来,云栖,意为隐居,比起那城市的熙熙攘攘与拥挤不堪,这里算的上是僻静的所在了,确也是适合都市人在偶起思田园之思时来过把隐居之瘾的。也难怪,聪明的当地人窥伺到了人类心理的微妙转变,将梭罗笔下的小木屋悄悄地复制过来,建起了民宿,满足人们对瓦尔登湖那静谧的渴望。只是,如今真实的瓦尔登湖,大概早已成为闻名遐迩的州政府保留地,一年四季游人如织了吧。隐居的高明应当学习陶渊明,他的“桃花源”至今仍孑然世外、供人神往,因为那不在一个具体的所在,而在我们的心灵深处。只要愿意,即便身处嚣躁的都市,我们依然可以在自己的内心筑起一个“世外桃源”,不惊不扰、清静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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