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关了门去图书馆找本书看看,无所谓什么书,哪怕消遣也好。
一场秋雨,淅淅沥沥下了很久,始有凉意。身体状况在雨后的夜色中,毫不意外地发生了最糟糕的变化。路的对面,在那个社区活动室,正在办某位故世之人的丧宴,人潮人涌,极尽悲声。
情感脆弱的时候,总是更容易想起伤心事,比如夜晚的思念总是震耳欲聋,雨天也更容易回忆起悲伤,关于那日的青山暮雨,无法自抑的泪流满面。
这是一件糟糕的事情,总在难过的时候,想到更多让人悲伤的事,总在心绪低迷时,想到生离死别的难堪。也许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是吸引力法则的一种,开心顺遂时吸引更多顺利成功,悲伤难过时同样也吸引不快和霉运,所以有一件伤心的事发生,往往会发生更多不那么幸运的事,想到一件不快乐的事,也不可避免的会想到更多令人悲伤的事。
夜色渐浓,雨初歇。在初秋的夜晚,对着空荡的街,没有行人,没有到店的客人。正是百无聊赖,也是萧条非常。这里的街总归是太过寂静了,相较于人潮如水的长沙夜市,相较于车水马龙的成都街头,也正是这种寂静,更让人感到胸口难以平复的悲戚。
沉浸悲伤或往事总是不该的,斯人已去,斯事已矣,再多沉溺难堪都只会平添无趣,浪费掉别人的期待和生的希望,反而有亵渎生命之感。而人非草木,总是容易沉浸在往事悲伤中难以自拔,清醒而固执。
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光阴流转,总是抚平悲伤;时间也是一剂毒药,岁月荏苒,难得破镜重圆,往往物是人非,总是留下沉疴痼疾、腐痔暗疮,让人痛不欲生。往事是时光留给生命最温暖的记忆,也往往成为年华最难愈合的伤疤,有时拉扯牵连,便又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雨又下了起来,当我走在长廊上的时候,望着步履匆匆的行人,忽而飘至的夜雨,想冲进夜色中,任雨打湿身体,让上天的泪流入我的眼睛,终于克制自己。知道任性妄为的结果是换来更多人的担忧,明白生命之中不可亏欠别人太多,自己无法偿还的东西。
夜雨驱散了行人,茫茫黑幕下,放眼望去,湖面涟漪起伏如潮,没有同行的路人。慌张、失措,在临近午夜的湖畔长廊上,在无法求助任何人的流浪中,唯有等待,等待……待到雨歇,待到人来,或是天明。
雨未歇,人未来,天亦未明,而我知晓不得不回去了,不能因为一场雨,困守在深夜的湖畔,不能让在意之人担忧。生命存在于世,总是有许多身外的责任的。没有任何生命可以任性妄为到无所顾忌。
每当淋雨走在空荡的街,我觉得自己像一棵生长在城市的树,所以行道树总是沙沙挥舞着枝丫向我致意。可我又羡慕行道树,因我知晓那是它们与风的密语。
我想当一棵树,一棵生长在深林中的树。远离城市的喧嚣,也不见乡村的苟且,只有日月与风,扎根在无人的林,与万物精灵为伍,我们彼此不懂对方的言语,又都读到相互依偎的信号。我如果是一棵生长在深林的树,向阳生长,风雨相伴,除却光亮,全是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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