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魂女》是由长春电影制片厂、天津电影制片厂于1993年2月联合推出的一部剧情类型影片。它获得了1993年第43届柏林电影节最佳影片金熊奖,是由中国作家、中国茅盾文学奖获得者周大新的短篇小说《香魂塘畔的香油坊》改编而成。
影片由第四代领军人物谢飞导演,斯琴高娃、伍宇娟、陈国宝等主演,表现出了精湛的艺术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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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的导演
谢飞导演的《香魂女》是继1988年张艺谋导演的《红高粱》后第二个捧得金熊奖的中国电影。
谢飞,1942年8月14日出生于陕西省延安市,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中国电影导演、编剧、制片人。1978年,谢飞以执导《火娃》而开启导演生涯。
1986年,他以沈从文的著名作品《萧萧》为蓝本,改编电影《湘女萧萧》获得第36届圣塞巴斯蒂安国际电影节堂吉诃德奖,这是在美国发行放映的第一部中国电影。
1990年,谢飞将小说《黑的雪》改编成影片《本命年》,并获得第40届柏林国际电影节银熊奖。
谢飞被人戏称为“拿奖专业户”,他也是了“中国第四代导演”中的一员。
中国第四代导演是中国电影史上的一个重要群体,他们以六十年代北京电影学院的毕业生为主体,主张中国电影“丢掉戏剧的拐杖”,打破戏剧式结构,提倡纪实性,追求质朴自然的风格和开放式结构,注重主题与人物的意义性,以及从生活中、从凡人小事中去开掘社会与人生的哲理。
谢飞导演以自己的艺术创作实践了这些理论主张。而且,谢导尤以女性题材电影见长,从《湘女潇潇》到《香魂女》再到后来的《黑骏马》、《益西卓玛》,构成了谢导女性电影的完整图谱。
而谢导彪炳的名声背后必定是其深厚的艺术修养与强烈的人文关怀,而《香魂女》作为谢导创作盛年时期的杰作,显然拥有无与伦比的艺术价值。
2
香二嫂七岁被卖
故事在一片荡漾的芦苇水淀中开始。香二嫂是故事的主人公,她是一位精明能干的女掌柜。香二嫂经营的香油厂远近闻名,并因获得了日本女商人的投资,生意更加兴隆。
但是,女强人也有难言之隐,有时甚至是寸断肝肠。香二嫂幼年家贫,7岁被卖,做了童养媳。13岁被迫圆房,嫁给瘸腿的酒鬼丈夫。
圆房那夜,二嫂差点就投了这芦苇淀,被婆婆拦住了。
“忍忍吧,孩子,忍忍。”
这一忍就忍了二十年。
在家庭中,她仅仅是一部赚钱的机器和供丈夫泄欲的工具,而儿子是天生的智障。这些都令她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压力。
特别是傻儿子墩子的婚事,更是梗在她的心上。
她唯一快乐的便是跟情人任忠实在一起的时光,香二嫂甚至还生下了情人的女儿,那是一个健康聪明的女孩。
但最终情人提出分手——忍了二十年,却不是个尽头,也看不到尽头。儿子依然傻,丈夫依旧打她,情人也最终离去。忍到最后,竟看不到希望……
3
香二嫂为傻儿子买妻
为了给傻儿子讨一个好媳妇,她曾试图让媒婆牵线搭桥,但是应征的姑娘大多相中的是她的家产。最后,她出下策生生地拆散了一对情投意合的恋人,用金钱逼迫善良的女孩环环就范。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远远出乎她的意料……
环环,善良、文静、勤快、能干的一个好女孩,是个不幸的可悲的人物。环环的恋人金泉就在香二嫂的油坊里工作。而油坊的少爷,也就是傻子墩子喜欢环环。
香二嫂为了顺傻儿子的意,用计拆散环环和金泉,故意把金泉调到他们家设在县城的油店,给他更高的薪金——但条件是两年内不能处对象。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金泉在物质的利诱下选择了离开。
随后,香二嫂又怂恿村长,索要环环家拖欠的贷款。无可选择的环环以一万五千块钱的价格,将自己卖给了墩子做媳妇。
环环成了这桩愚昧、荒谬的婚事的牺牲品。从这个角度来说,环环是不幸的。而她的不幸是香二嫂一手促成的。
天生残障的墩子根本没有做丈夫的能力,他只知道撕咬、用手抓环环,环环身上总是一道一道的伤痕。发病时,墩子甚至会扼住环环咽喉。
实在无法忍受的环环跑回了娘家,却被香二嫂追了过来,让环环回家;如果环环不回,她则要向环环索要结婚的彩礼钱。香二嫂摆出的完全是一个威严强硬的婆婆的面孔。
在香二嫂眼里,环环不再是一个人,而是同她当年被买进瘸子家一样,是有了可以被量化价码的物品。
显然,被害者在社会规则中熬成了害人者。
4
婆媳循环的命运
而事实上,香二嫂过得也并不如意。因拒绝酒醉熏熏的丈夫的性要求(电影的这一细节堪称经典),又被丈夫发现她私下避孕,她被丈夫毒打。她已经将所忍受的一切视为了理所当然。第二天她怒斥前来看她的环环,敷衍她自己不过是和瘸子拌了几句嘴。
情人因为懦弱也要和她断绝关系,而最后的一次的偷情险些被丈夫撞见——幸好环环帮助了香二嫂逃跑的情人,否则后果不堪。
香二嫂以为环环会以此要挟她,但环环选择了为她保守秘密。善良的环环让香二嫂良心发现——环环的苦触动了她同为女人的心,她对媳妇的怜悯在一刹那胜过了她对傻儿子的爱。
深夜,仍旧是那片芦苇淀,香二嫂走到环环身边,劝她和墩子离婚。而环环知道这一消息后却痛哭出声,哭喊着“谁还会要我啊”——环环是可悲的。她的可悲就在于她从未想到过要与命运抗争。
镜头从环环和香二嫂单薄的身影叠化到弥漫着水汽的芦苇淀,水面波澜不惊,一如几百年前两位少女纵身跳入——在日本女商人来考察水质的时候,村长就介绍了香魂淀名称的由来:清朝乾隆年间,两个身份家庭完全不同的少女同一时间跳水自尽,原因无人知晓。
电影从香魂淀的镜头开始,再以香魂淀的镜头结束——显然,电影似乎有轮回的意味。但是,我认为香二嫂和环环不会如以前那两个女人选择了在一个漆黑的夜里结束自己短暂的生命。
生活,虽然困难,但她们不会一跳了之。因为,香二嫂不会放下她的累赘儿子,更不会放下她和情人生下的女儿。而只要香二嫂不死,她就不会不管环环——她要环环像她的女儿一样出嫁。
5
香二嫂能不能走出社会的桎梏
在影片之中出现了日本女商人这一特殊的角色,她的出现,作用不仅仅是铺垫了香二嫂的生意更红火的原因,更在于让她与香二嫂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是香二嫂内心理想的具体体现——她自己经营企业,不依附男人,甚至不需要攀附婚姻:最重要的是自己取悦自己,彼此需要,轻松相处。而这样的女性形象,或许是导演渴望的,是社会高度发展,摆脱习俗文化的桎梏后理想的女性形象。
日本女商人让香二嫂参观机器设备,并留宿她,送给她漂亮的丝巾。令人遗憾的是,围上了丝巾的香二嫂,在回家见到女儿枝子的一刹那,马上把丝巾系到了女儿脖子上。
在香魂淀,在中国,一个女人,只能以孩子的母亲或者丈夫的媳妇的身份生存下来——这样的观念根深蒂固。命运不允许一个女人拥有自己独立的人格。
谢飞将香二嫂、环环二人置于改革开放的农村生活背景中,但中国女性悲惨命运还是有可能无限延续,这谱写的仍然是一曲含义深重的两代女性命运之悲歌。
6
悲歌
女性,在不能独立,只是男人依附的时候,香魂淀无疑就是女性的集体坟场——哪怕美化成传说,粉饰出香气。
在落后的两性观念与性观念下,七岁被卖的女性有了能力,就开始买别的女性;同类之间通透理解,却不打破恶性循环。这比单一的家庭悲剧要可悲得多,更令人感觉可悲的是——哪怕有了这个打破的动作,却没有思维与世风去彻底解脱。
所以,环环最后是怎样的命运呢?
——此篇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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