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继续向南……车轮滚滚,从塔克拉玛干北缘的轮台一路前行,眼见着本来就很稀少的绿色一点一点消失,我仿佛又闻到了沙漠特有的气息,干燥的风拂着面庞,闭上双眼,感觉时间仿佛在一点一点倒转。
再睁开眼睛,我的眼泪差一点流下来,熟悉的胡杨又出现在眼前。
千年的胡杨,也许对于你,几年的时间不过是生命中的短短一瞬,而我兜兜转转,再次回到你面前时,却又经历了几多起伏与激荡,再一次看着你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却又觉得中间的时间仿佛都变成了空白,只想轻轻地问一句:别来无恙?
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惊异于你在寸草不生的荒漠里挣扎着的生存姿态,虬劲的枝干如同一只只伸向天空的呐喊的手臂, 那种扭曲和抗争,让人不由得心里一阵阵发紧,顿觉生命的残酷和悲凉。可是,你却用美得让人窒息的树冠,向人们展示着对生命的礼赞。
当地朋友告诉我,胡杨起源古老,距今已有300万年至600万年的历史,具有极强的生命力,被人们誉为“沙漠勇士”,甚至还有“活着三千年不死,死了三千年不倒,倒后三千年不朽”的传说。虽然它的枝叶细小,可是却有着相当发达的根系,它的根扎得很深,可以吸收沙漠深处的水分,所以无论是飓风沙暴或是洪魔的肆虐都无法撼动胡杨的根基。
秋天是胡杨辉煌的季节,那金黄色、金红色、金棕色、金紫色……色彩斑斓的胡杨与湛蓝的天空竞相辉映,傲气和悲壮的态势,在烈日和黄沙中与天地进行着生存和搏斗。活着的,用她的色彩描绘着生命的激情;死了的,不朽的骨骼仍然傲视苍穹。
记得有一位石油界的前辈曾意味深长地告诉我:“胡杨生长在最恶劣的环境,最残酷的气候中,却活出了千姿百态的绚丽人生,更让我们这些平凡的人们不敢去抱怨生活的琐碎和命运的不公,它让我们懂得只有荒凉的土地,没有荒凉的人生。”
直到现在,每当自己或身边的朋友因为工作或生活的不顺而灰心丧气时,我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出这一片片的胡杨。
又见胡杨,再见胡杨,我却没有了上次离开时的惆怅。因为我知道,不管经过多少年,等我再回来时,依旧能见到这样的美丽。希望每隔一段时间,就能来看看这些在荒凉中活出精彩的朋友,然后从它们静静的姿态中重新获得内心的平静和继续前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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