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娅·安德雷森《树》

在小册的扉页，索菲娅写道：《树》的灵感来源于日本民间传统故事。那是她与东方的第一次相遇。（原文：Era o meu primeiro encontro com o Oriente)

读研时，我第一次在文学课上读到索菲娅.安德雷森（Sophia de Mello Breyner Andresen)的散文。我记得课上的短文里，她描述了一个寂寞的主妇，在空荡的房子里洗杯子，我记得她水槽里不停流淌的水，记得她窗前的树。她说，仿佛看到寂寞沿着房子的边角，不停往上爬，往上爬。

我是在那一刻，喜欢上了索菲娅。她的笔触似有似无，极细极深。

《树》（原文： <A Árvore>) 是一篇短故事，讲的是：

从前日本有一个小岛，上面有一棵奇大无比的树。夏夜的时候，人们都来树下纳凉，享受着草木馨香和风的轻抚，大家都很喜欢这棵大树。

日月流淌，岛上的人们就这样过了世世代代。

随着时间流逝，这棵大树给岛上的居民带来了诸多不便。树愈来愈繁茂，使得岛上一半的房子啊，路啊，花啊，草啊都晒不到太阳。许多房子变的阴冷潮湿，花儿也不开，草儿也不长，生活其中的人们变得苍白且虚弱。

于是所有人聚在一起商讨解决方案。大树的枝干很多，砍下来，这家分一点，那家分一点，有的人用来做了小家具（桌子椅子啦），或是厨具（勺子杯子），还有的用来做了梳子和发簪，日日夜夜戴在头上。人们把大树的身体化作日夜相伴的日常用品，用这样的方式来纪念陪伴了小岛无数日夜的大树。

剩下的巨大树干，大伙儿决定造一艘船。宁静的夏夜或冬夜，人们便乘着这艘大木船去海上看月亮，或是去别的岛上看看。

........

又过了一些时日。人们发现木船开始腐朽，便又陷入了悲伤。巧匠见状，便将船身仍然完好的部分做成了biwa（注：日本琵琶）。当琵琶做好了之后，人们又聚在了一起。所有人都静静地围着这个乐器，想要听一听她的声音。

当手指轻触琴弦，琵琶里冒出一个声音，那声音轻轻哼唱：

古老的树啊

在风里歌唱

化作赞歌

关于大树的记忆啊，永远都不会消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