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回曹宅恪守本分,临危难明哲保身
茫茫大雪中,祥子无处可去。他茫然无措,不知道自己今夜怎么办,明天还能干什么。身上还有曹先生给他的五块钱——这是他最后的一点倚靠,拉车?做买卖?当仆人?想来想去,什么也不行,什么也不会,“自己只是个傻大黑粗的废物!”
他在桥上立了许久,世界像是已经死去,没一点声音,没一点动静,灰白的雪花似乎得了机会,慌乱的,轻快的,一劲儿往下落,要人不知鬼不觉的把世界埋上。
在世界的一片静谧中,祥子想起了曹家。家里只有高妈和曹太太两个女人,自己得回去,虽说自己是被曹先生的祸事牵连了,但是自己身上的五块钱不也是曹先生给的吗?让他抛下曹家一走了之,他做不到,他还要按照曹先生交代的,给曹家看着宅子。
回到曹家,曹太太已经坐车走了,家里只有高妈在焦急地等着他。一见他回来,数落他一番,便也急匆匆地走了。祥子看到自己的被褥还在那里,很奇怪孙侦探怎么没有拿走,而且为什么他还让曹太太顺利地离家了呢?
祥子不知道,孙侦探只是想吓唬一下曹先生,顺便敲诈几个钱,他的目标并不是祥子,只能说祥子倒霉,撞到了“点儿”上。曹先生是乱党吗?绝不是。他只是一个社会主义者,他深知自己并不是一个彻底的革命战士,只是偶尔和学生谈一点激进的言语而已。那这场祸事由何而来呢?不过是一个叫阮明的学生,因为平时常和曹先生套交情,听到了一些“革命”的言论,而曹先生又不顾交情,给他的学业打了不及格的分数,所以便将曹先生的过激言论告到了党部。仅此而已。
祥子不懂这些,他只是个拉车的,三言两语就被孙侦探吓住了,被讹诈了。“谁都有办法,哪里都有缝子,只有祥子跑不了,因为他是个拉车的。一个拉车的吞的是粗粮,冒出来的是血;他要卖最大的力气,得最低的报酬;要立在人间的最低处,等着一切人一切法一切困苦的击打。”
祥子不敢睡在曹宅,他翻过院墙,到了王家后院,敲开了车夫老程的房门。他和老程的交情并不深,而且他总也看不上老程那拉车的把式,可是在这个飘雪的冬夜里,他看着老程分外可爱。老程让他和自己在床上挤一宿,祥子不肯,铺开褥子睡在了地上。寒气入骨,祥子睡不着,更想不明白自己遭遇的这些事。“买车,车丢了;省钱,钱丢了;自己一切的努力只为别人来欺侮!谁也不敢招惹,连条野狗都得躲着,临完还是被人欺侮得出不来气!”
祥子突然想,既然是因为曹家的事情让自己丢了钱,那何不去曹家拿一点东西呢?反正家里也没有人。况且,或许那姓孙的也会拿走些东西呢?谁知道是谁拿的?
但是,祥子很快地否定了这种龌龊的想法,“不能去,穷死,不偷!”别人要偷,就偷吧,自己的良心无愧。
他叫醒了熟睡的老程,“老程,你看看,这是我的铺盖,这是我的衣裳,这是曹先生给的五块钱,没有别的了。”老程可以给他证明,他的东西就是这些,他没有拿曹家一草一木!
祥子睡在地上,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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