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的醉汉不会当街撒泼,也不会醉酒闹事,同学们都知道他一天到晚端着个酒杯,却也不曾在酒桌上见过他撒酒疯。只是他整日喝得醉熏熏,慢慢的大家都远离他了。
我是十年前聚会时见过他,当时他要去广州看上大学的女儿,他和我们班长一起来参加聚会。他的妻子是我的同桌,也是我们班长。他们的恋爱史我是清楚的很,缘于一块抹桌布,因为后桌的数学科代表借了我同桌的抹桌布,他后面开口也借,同桌拒绝了他。之后他写了个纸条,问为什么不借。在一问一答的纸条中确认了恋爱关系,在我去深圳后的某个春节前,他们请了我喝喜酒,之后一别多年。
08年的暑假我回趟老家,去了他们家,因为当年的我处在人生低谷,人非常的低落和憔悴,见了同桌就拼命诉苦,她使劲安抚我,她的生活只字不提。其实后来我才知道,她比我更苦更难,当时他有了外遇,很少回家,也不养家。她一个人起早摸黑去毛巾厂做车工,还要忙农活,菜地,三个孩子正在读书,她一个人撑着一个家,那是怎么样的日子,她那么瘦小,风大点都能把她吹走,可她硬是把三个孩子都供完大学。而且孩子们现在都找到很好的工作。而她依然在毛巾厂做车工,种菜,养鸡,种田。整天忙忙碌碌,就是不肯停下来。
去年常回家,我们有了时间见面和聊天,她对我亦如往昔。虽然经常几年不见,见着了也没半点生分,来我家时总带些青菜和鸡蛋,因为是农家菜,我们平常都喜欢的很。她再次聊起,她说他后来和那人分了。回家后,承包了鱼塘,也不上心,尽是亏,干脆就宅家,慢慢的无所事事就喝上了酒,然后一天到晚不是喝酒就睡觉,醒了就唠唠叨叨数落我同桌,开始她还跟他理论,渐渐的她也懒理,但到了晚上,若他不归家,她又担心,他是不是喝醉了,倒在路边或是水沟,还得去找找。整日提心吊胆,怕他出意外,给孩子们添麻烦。现在孩子们都去外地工作,也没他的办法。他女儿去年有说他,别喝了,安分点,过好日子,别给大家添麻烦,他答应了,消停了。
同桌以为终于有安稳日子过了,结果今年过年又喝上了。前些天我去他家,大白天他又醉了,同桌告诉他我来了,叫他招待一下我,他说你自己招待她吧,又回屋继续睡。回想当年上中学那会,学校风气不好,有好多调皮捣蛋的男生,整天爱惹事生非,他当时异常的仗义,说他一定会保护我,当我作妹妹,耍是有人惹我,他会带人去收拾他们。当年好多男生都有帮派小团伙的,我记得,那天,我们放学骑单车回家的路上,他当时很认真的向我承诺,叫我别担心别害怕,那么阳光那么仗义的男生,结婚后,岁月和时光却把他变成一个糟老头,一个醉汉。他娶了我们的班长,她那么贤惠总是任劳任怨,尽管他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她依然没有嫌弃他,孩子们也没嫌弃他。也许,是他自己嫌弃了自己,放弃了自己,在酒精的世界里找到他的寄托和尊严吧。
十年没见,那个阳光的男孩在岁月的流逝中消失再也不见了。《都挺好》的苏大强是因为妻子的强悍一直压抑,在妻子离去后使劲的作。而我的同学呢,他这又是为什么?
没有人会告诉我答案,也许这就是人生,永远也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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