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常常坐在门口一整天的老人,他是四爷,四爷是驼背的,所以村里人都叫他驼爷。据说驼爷以前是在煤矿里面工作,可能日积月累背就变驼了吧。
在驼爷二十多岁的时候,家里给他安排了一门亲事,一个叫冬菊的女孩子嫁给了他,之后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驼爷比较懒,除了去煤矿里面挖煤以外,家务事他什么也不做,然而总是嫌弃冬菊做事儿做得不好。冬菊每天都忙活不过来,不仅要照顾公婆,还要照顾丈夫孩子,有时候要上山捡柴火,还是要去养猪,喂鸡,虽然日子是苦了点,但是冬菊是挺开心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孩子也一天天长大。再苦的日子也熬过去了,好日子也一天天来了。猪也没有养了,煤气灶代替了柴火,孩子也长大成家了,生活也变得越来越好了,时间也变得更加充裕。这让一向忙的不可开交的冬菊就这么闲下来玩,她当然是坐不住的。
那年有人开始拿货,教大家织帽子,还可以赚点手工费。 冬菊也想通过自己的双手去挣到那笔真正属于自己的钱,但是冬菊这双手是干粗活干惯的人了,让她拿起细细的棍子来织帽子倒有些不太习惯。
冬菊倒是很有耐心的,她不停地学习,不会的就问。可是驼爷瞧不起冬菊,觉得她是学不会的,那天在当着一群织帽子的面前竟然挑衅地对冬菊说:“天天在这里学,饭也不做 ,你给我不要学,你要是能学会,我给你100块钱。”冬菊也只是笑一笑,不说话,没有当回事儿。她知道,就算她学会了驼爷也不会给她的,驼爷只是想气一下她。虽然冬菊没有当回事儿,但这话在其他人眼里是放在了心上的,因为冬菊是如此的认真。
皇天不负有心人,冬菊也最终学会了织帽子。然而,驼爷正如冬菊所料,并没有兑现他的承诺。后来也会有很多人拿这个话和驼爷开玩笑。在驼爷眼里,冬菊他那瞧不起的妻子,在别人眼里却是另一番强大的形象。
冬菊做事儿是很拼命的。冬菊喜欢看电视,但她舍不得开灯。晚上10点多钟了,冬菊还是坐在电视机前借着电视机屏幕散发出的一点微弱的光来织帽子,顺便等待驼爷回家。
可是当我时冬菊在织的时候,不知是灯光太弱,还是用眼过度,眼睛已经有点看不清了,冬菊只觉得脑子很晕,就倒在了地上。
门是半掩着的。晚上儿子是上厕所,发现母亲的门没有关,喊了几声:“妈,你房间门没关。”却没人答应。他便匆匆地进跑进房间,却发现母亲蜷缩在床下,身体也在不停的颤抖。之后就喊了救护车送到县城医院医治。
那时,驼爷马上就要下班了。有人得知这个消息后,便立马告诉他说:“你老婆晕倒了,快不行了,已经送到去医院了。”
驼爷并没有在意那个人说的话,他以为只是普通的生病,他以为那个人在跟他开玩笑。当时驼爷说了句让人意想不到的话。他说:“死了没,死了就好了。”
驼爷回到家之后发现老婆已经没在家里了。儿子也跟去了。 随后,便传来冬菊去世的噩耗。冬菊虽然死了,可还是回到了家,虽然驼爷和冬菊两人平时总是拌嘴,但驼爷看着躺在床上的冬菊的尸体,两眼泪汪汪,内心的痛苦已经无法掩盖,他不明白白天还是一个大好活人,怎么晚上就成了一驱冰冷的尸体。
在驼爷的脑海里,浮现了冬菊给他洗衣做饭,两人时不时拌嘴的场景。虽然驼爷总是嫌弃冬菊,但人心都是肉长的,驼爷总还是对自己的妻子有些许不舍。他居然想到了当时自己说的那个承诺 他后悔当初没有履行他的承诺,要是他真的这样做了,冬至应该会很高兴...驼爷后来把冬菊埋葬在离家不远处的那块土地上。
冬菊走后,从来没有干过家务活的驼爷,就得自己洗衣做饭。天没亮,驼爷就拎着自己的衣服一个人慢吞吞地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河边,河畔边留下的就只有驼爷一人孤单的身影。
从此以后,驼爷的话也越来越少,他就常常一个人坐在门口的石块上,望着远方那边已经长满草的土地,有时还会用手揩拭眼角的泪花。还是在思念着那个曾经一直被自己嫌弃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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