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春

天气，依然冷。迎春花在城市的角落里开的正好。站在夜晚的街头，看行色匆匆的人流汇集又散落在大街上，心里就莫名的孤独起来。此刻，我在一座不属于自己的城市里想故乡，在这个微凉的夜晚，思绪被拉的很长很长。

黄河以南的故乡不似南国早春的燥热，也不似北国春天的大风沙让人无奈。故乡永远是四季分明的，在偌大的盆地里故乡又以丘陵绵绵的特色让人想起就觉得温暖。 杂草还没有完全露出头来，一冬的荒草里掩映着点点绿意，柳树才刚刚吐出些嫩芽苞，在无限憧憬里，蔓坡上是一群群悠然寻着草的山羊，弯弯曲曲的土梁上，安静就那么一点点蔓延。间或来两三场贵如油的春雨，麦苗啦，油菜呀经水洗后就格外的抖擞精神了，穿插在绿油油的大田中间平整待播的土地是安静的也是躁动的，在夜幕来临之前远处升起了隐隐约约薄如纱的雾霭，连同村庄呀，河流呀就一起隐藏在了夜色里。

白天的光亮越来越多，在清脆的鸡鸣声中起床，摇动突突的拖拉机，趁着微墒把春田翻耕完毕，就要播下些春玉米、芝麻、花生之类的作物，播下种子的时刻也是播下希望的时候，没有在农村生活过的经历是无论如何也不曾体会到庄稼人对自然的希冀和对美的追求的特殊含义的。这个季节也是乡村的苦春，没有新鲜的蔬菜，只能靠贮存在地窖的萝卜、白菜过活，即使生活如此的清贫简朴，故乡人仍然是乐呵呵的。以至于我走到哪都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个农民，坚强和生活的乐观一直影响着我，我的骨子里流淌着父辈们不屈不挠的血液。

日子捱过了春分和清明，杨柳树都爆出了些灵气，梨花还没有开满枝头，然而生活的态度还是热烈起来了，香椿的嫩芽成了餐桌上最早的美味，接着就是洋槐花开满了枝枝杈杈，晶莹如雪，香气氤氲，蜜蜂也嗡嗡的赶着凑热闹，这时节，槐花馅的包子最能让人食欲大增了，母亲也总在每年槐花正好的时候捋下一兜噜一兜噜的鲜花在开水里焯了凉拌给我们解馋，而槐花馅包子则是必不可少的，因了那些莹白的槐花和氤氲的香气，苦春就多了些美好和寄托在里面。

如今，因为工作的原因已难得回故乡尝尝那些美味了，偶尔回家，母亲也是从超市里购置些新鲜的蔬菜和着蛋类、大肉，蒸、煮、煎、炸，生活条件已远非昔比，却没能吃出些最初甜美的味道。

想起儿时的故乡，村庄里，房钱屋后多是些榆树，槐树、香椿树，在苦春的年份里增添了无限的希冀和生活的乐趣，近些年，这些生长缓慢的树木，已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故乡的村庄里已没有那些最让人向往的美好了，苦春的记忆也只能靠一些苍白的文字来慰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