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读书,我只能成为村口变化的旁观者,无法直接参与其中。实行家庭承包责任制后,富裕起来的一代农民开始谋划着居住更大更高的土木结构房,一楼墙体采用三合土,捶打、夯实。
陈新水大伯、陈根金大哥、陈学义老师、年长几岁的陈双喜,吃公家饭,拿财政拨发的工资,成了第一批从天井屋、木排房走出来的新村建设者,唯独陈新水大伯在村口即牛舍西面竖起了两层楼,村口本来就在黄土高坡之上,新楼的加入立马让村口增加了亮色。陈双喜是在陈新水大伯家——天井屋的老基上新盖楼房的,大房门朝东,对着太阳岭的方向。陈根金大哥在三兄弟居住的天井屋后面盖了房,陈学义老师选中了当时自己认为比较理想的居住地。
在村口这块地盘上,紧随而来的,都是陈新水大伯、陈根金大哥曾经居住的天井屋邻居,紧跟前者有陈智慧兄弟两、陈红喜兄弟两和陈登科,伴随后者有铁匠出身的陈金祖,不知什么时候改行,在义乌、金华等地,不间断地承包了居民商品房装饰,赚了一些钱。他们的年纪,大概与我二哥、三哥一般大。陈金祖应该是购买了生产二队的牛舍建了小洋楼,还因处在进村道旁的公用茅司与二哥起了“口角”。我获知后,曾去了陈金祖家里,站在朝南的大门口看了看,内心在想:起新屋时,早已避开了茅司所在的位置与方向。我父亲留下来的五间板壁楼房,四兄弟分家,我分到了进村道旁的那一间,二哥分到了我隔壁的那一间。自从我那间经常在睡梦中梦到的摇摇欲坠的房间卖给了二哥之后,二哥在两间房基上也建了小洋楼,朝北的门口只能靠边站,往村口方向移,因为按照“先来后到”的礼俗和风气,必须避开陈金祖家的门口及茅司。直到茅司拆除了,粪坑填埋了,公厕直接移到一里开外大田附近,村口才真正变了样,邻里关系也日益见好了。
平时,大家都已习惯在外地打工、生活,在老家因农事、房子新建产生的爱恨情仇皆成了往事,也成了乡愁的一部分。谁还愿意带这点可叹亦可悲的事儿伴随一生?那点口角那点恩怨快快地扔进茅司粪坑里,让它永远地躺在水泥路底下,不得翻身。
村口的婺兰古道,由泥土路拓宽,变成了可以开行拖拉机的沙子路,后来又由沙子路下挖,再拓宽,形成了水泥路。从天井屋迁移而来的农家兄弟,随着道路的改造,不同层级的递进,内心又开始焦急不安,沉沉浮浮,只是谁也想不到村口直接下移了,且新村口风景在前些年的美丽乡村的建设中越发靓丽了。仿古的长廊、亭阁,与黄土高坡和谐地生长在一起,成了黄土坪新民间故事最为精彩的那部分。
陈水河原创于2023年12月8日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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