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祁东盛行渔鼓演唱,凡红白喜事,大多请个渔鼓演唱队。
某人姓柳,原名柳洒洒,跟师父学漁鼓八年,每每出场,打开台都平常。
一般看戏的人都比较挑剔,哪个演唱队如有一二人差劲,就会影响到整个班子,于是,师父叫他另起炉灶。
洒洒本无表演艺朮,另起班子哪有人情?一年到头走不得几家施主,而且每次回家腰包都是bⅰe得像臭虫。老婆对他说:“你的名字不好,洒洒,与傻偕音,赶快改个好名吧。”
叫什么好呢,夫妻俩绞尽脑汁,想了好多字。叫柳红,不行,属木的人不能缺水,叫柳昆,也不行,属鼠的人最怕日光。两夫妻足足想了半个月,最后还是洒洒自己想到了一个波字。柳波,响亮动听,且波与伯偕音,往后只要谁来相请,都要叫我一声柳伯,想到此,笑得嘴巴裂到了耳朵根。夫人拍板,马上给了二百元叫柳洒洒去派出所改了名。
满以为改了名会红红火火,谁知依旧如故,冷冷清清,鬼都不登门。老婆天天嘴巴厥得把鼻头都顶高了,夜夜赌气不理睬。柳波愁眉苦脸,寝食难安,成天冥思苦索,总想着如何摆脱困境。大年三十那天,他看见邻里孩童,一个个鸣放鞭炮玩耍,茅塞顿开,我何不多买些鞭炮、花炮之类的玩具,明天是大年初一,哄孩子们清早起来叫门给我拜年,弄个好兆头,也许会改变现状,对了,就这么辦! 柳波马上去店子里买了许多砸炮、花炮、旋炮,提着回家,一进村子,遇上小娃娃,就送上一点儿,并对他们说:“明天早些起床给我拜年,我会给你们很多很多,记住,早点来哟,晚了就弄不到了。”
除夕夜,酒足饭饱,因为是过大年,柳波的老婆自然破例开恩,让他尽兴,因此,到凌晨六点半,柳波还未醒来。这时,一个三岁的小娃娃最先来叫门了:“伯伯,我来给你拜年了。”梦中的柳波正搂着老婆打呼噜,酣声如雷,孩子站在外面一个劲地捶门,被惊醒的柳波急忙翻身而起,一边揉揉腥松的双眼,一边应声:“等等,我还没起……”床字还未出口,小娃娃在门外搭腔了:“你还冇死呀?”原来,有些二三岁的小娃娃,开音迟,犹在呀呀学舌,口齿不清,把“起”说成了“死”,这种事儿常有,毫不奇怪。这事放在大年初一就不同了,一年之首,谁都盼图个吉利。柳波万万没想到,事与愿违,为了挽回,忙不迭地连声应道:“我马上起来,马上起来。”娃娃巴不得早点儿拿到花炮玩耍,在外面等急了,连声摧促:“伯伯,你还冇死呀,你快点死嘛,快点死嘛!”
柳波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屁股坐在床沿,穿上鞋正要去开门,却迈不开步子。为什么?原来老婆醒来了,见弄巧成拙,狠狠地揪住了他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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