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呱雀是石家庄新乐市土话,形容一个人话多屁稠,象群麻雀一样呱呱叫着吵死人.
我厂来了只呱呱雀,那天我午休时觉得被一群人吵闹惊醒.推门出去只看见俩个人,一个腆着肚子讲,一个蹲着包着脑袋听.讲话的人是个小胖子,五短身材,胖的上下左右一样宽,用高低无法衡量,只能用直径和半径、周长、3.1416什么的来测量。他说话声音宏响,帕瓦罗蒂听见了都会从墓里惭愧的哭。说话时象唱歌剧、还时常变声,。他一个人说话比一群人还热闹.我问别人“这胖子是是谁?”
别人说“倒煤的,给咱厂送煤的煤贩子.”
靠!倒霉的家伙都这嗓门,要是倒炸药的还不把这厂掀了。
我走过去抱着胳膊瞅着他,心想这厮一米五的直径,体重肯定超过二百斤。他看多了个听众,呱呱得更起劲.说的性起问我“哥哥你说,我说的对吗?”
我说“您说嘛?我没听着”
我说完转身回屋,留下他索然无味、面面相觑。
原来厂区里大树上有两窝乌鸦。每天在树上叽叽呱呱的吵闹,我做了个弹弓子,打了几次,无效。
呱呱雀来后,两窝乌鸦全搬了家,不知去向。
呱呱雀喜欢显摆,那天我准备去趟郑州接个工程师。文霞说咱的车空调不凉,呱呱雀马上接了过来“我家又两辆,一辆是本田雅阁,一辆也是本田雅阁,一辆是白色的,那一辆也是白色的.一辆空调特凉,一辆空调更凉,一辆跑着,一辆闲着,一辆开着,一辆看着……”文霞在他那无穷无尽的排比句弄晕之前问了句“什么意思”
呱呱雀说“用我车去”
我们随他去正定家里取车,到了燕赵大街一处门脸房,他打开卷门,从一楼介绍到三楼,从房子面积,布局,装修.介绍的十分仔细,关键讲述在每个细节上投入了多少钱。我耐着性子听着,我看这么讲解下去明儿也走不了,我说“我们不买楼,车呢?”他说在那处院.
我们又杀奔那处院,他又讲解了半了多小时,我说“我们买不起楼,车呢?.”
他说“这房子我不卖,往外租.”
他一挥手,“上楼”.
他家房子挺大,就是乱和热。三伏天也没开空调,
我说“你家没空调,”
他说“有”,
揭开满是灰尘的盖布,一开空调喷出一股黑雾.落在了桌上准备招客人的两盘菜上: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一盘还是西红柿炒鸡蛋.
我说“我们都吃完了,你快吃咱们上路”.
他边吃边侃,我真佩服他的特异功能,大口的吞噬饭都没堵住他的嘴,声道里还能发出声音.我听明白了,他三十多岁有三个孩子.大的快二十岁了。我顿时肃然起敬,敬他早恋和他的繁殖能力.
我们六点到正定十点才出发.我已欲哭无泪。
他永不住嘴的唠叨,烦的我上高速恨不得把油门踩进油箱里,飞车能让我集中精力。
他开车时,我坐禅.可静不下来,觉得有一群苍蝇在耳朵边吵闹。
就这样,我被他得逼得逼的元气大伤。
我回家躺了两天,才恢复了我崩溃的神经。
我们厂所有能言善辩的,就被呱呱雀无聊的呱呱击败了,他在厂里,好多人痛苦不堪,神经迅速崩溃。面对大伙哭丧的脸,我觉得有必要开始反击.。
他有次来了,看厂里没闲人,他大大咧咧的推门进来,到我办公室,说出了一个他想好的话题,“宁哥,听说你开过矿”
“嗯”
“在阜平对不.”
“嗯”
“我在阜平开煤场”
“嗯,”我不想答理他。
“我的合伙人某某某是阜平黑老大.”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听说过.”
他强调“谁开矿都得通过他.”
我问“他是谁!”
他面红耳赤地争辩“我不是说了吗?他翻脸就能招呼来五千痞子”.
我盯着他问“阜平县城一共有多少人.”
他愣了一下,“他从石家庄调的.”
我哈哈大笑“我就是石家庄的,打听好了再来吹。你想侃,回你村里跟老百姓侃去吧。”
他顿象只被人踩了一脚的赖蛤蟆.——鼓起了肚子。
最近好几天呱呱雀没来,鸟们又回到院里大树上嘻戏,我在树下晒的被子上有了摊鸟屎.我突然想念起呱呱雀,
一般都是这样,想谁谁就到。
他穿着件傻子都能看出来的——假冒的蒙特娇。
我迎上去,“这件衣衫真漂亮,最起码一千六吧.”
他挺胸抬头,越发象个球.“我认识蒙什么的大老板,他只收了我二百多.”
我顿时肃然起敬,“你认识我们棉一王强,他可是河北省做男装名牌最大的老板,蒙什么也是他旗下的”
他小心地问“你也认识”.
我说“听说过”.
他马上象什么似的勃了起来,脸亢奋的红成了龟头“那是我老弟.”
我说“什么!他四十大几了还有你这个小老大.我给他拨电话,你接”
他说有急事,闪了。
鲁智深为什么会倒拔垂杨柳,都是因树上的呱呱雀闹的,
如果鲁智深遇到这只呱呱雀,他得拨掉一片柳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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