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花慢
周密①
朱钿宝玦,天上飞琼,比人间春别。江南江北曾未见,谩拟梨云梅雪。淮山春晚,问谁识、芳心高洁?消几番、花落花开,老了玉关豪杰!
金壶剪送琼枝,看一骑红尘,香度瑶阙。韶华正好,应自喜、初乱长安蜂蝶。杜郎老矣,想旧事、花须能说。记少年,一梦扬州,二十四桥明月。
注释
①周密(1232—1298),字公谨,号草窗、四水潜夫、弁阳老人等,祖籍济南(今属山东),后居吴兴(今浙江湖州)。能诗词,与吴文英并称“二窗”。词著有《草窗词》等。存词一百五十三首。
赏析
这首词借咏扬州后土祠琼花,寄托词人故国之思。
上片开篇三句赞赏琼花之美,天下无双。首句写朱红色的钿佩和洁白的玉玦,这些都是美人的装饰品;接着下句点出这些饰物的主人:天宫仙女飞琼。词人这两句看似与琼花毫无关联,实则以仙女飞琼喻琼花,以朱钿宝玦状写琼花花瓣的形状色泽,之后托出第三句“比人间春别”,点出此花只应天上有,人间是寻不到的,极力渲染出琼花的罕见。“江南江北”两句,写琼花珍贵难寻,因此世人多不知其模样,暗指琼花被迫与世隔绝,不能被人赏识。但琼花还是渴望被人知晓,“淮山春晚”两句写问寻淮山之地有谁认得琼花,表现出琼花芳心暗许淮山的情意。结尾两句词人以花喻己,流露出自己多年用心良苦,却无人赏识,最终等得心都老了的哀伤情绪。
下片开篇五句,词人引杜牧“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句意,写当年琼花受宫中贵族喜爱,连满城蜂蝶都为之兴奋迷乱的情景,借古讽今,流露出词人的亡国之思。“杜郎老矣”以下,词人自比杜牧,引其《遣怀》诗中“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和《寄扬州韩绰判官》诗中“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句意,追忆词人自己的往日生活,抒发亡国遗民对故国的思恋之情。
全词将花赋予现实意义,借花讽今,词情切切,使人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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