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那个女孩洗碗

一，我真正开始做家务了

从小到大，我都是除了妈妈之外，家里的家务主力。

我从不到十岁开始会真正的做家务。在此之前，我只会打打下手，帮忙烧烧火，拿拿东西，洗点小衣服什么的。我小时候就喜欢烧火，每次都会塞很多柴火到灶膛里，搞得妈妈很心痛，因为小时候家里很穷，物资匮乏，柴火是很重要的生活物资。但她为了让我玩的开心，也很少说什么。

我开始真正做家务，包括做饭、洗碗、洗衣服等等一系列的家务活，是因为有一次，爸爸又因为很小的事情打妈妈了，把妈妈打的起不来床，躺了一周多才能鼻青脸肿的撑着糟糕的虚弱的身体下床做饭。她坐小板凳上烧火做饭的样子直到现在我都没忘记。

那个时候我只有八九岁。我决心要自己做家务，让妈妈好好休息。我和哥哥商量好，俩人要一起学着做饭。如果爸爸再打妈妈，我们就给妈妈做饭吃，照顾她，让爸爸挨饿。

我和哥哥开始了学习之路。当然主要的学习途径来自于观摩妈妈做家务。我俩照猫画虎，也许平时打下手积累了些经验，我俩能似模似样的把菜做熟，也不会糊。是不是好吃不太记得了。爸爸妈妈下地回来，吃上我们做的饭菜，很高兴。我也没好意思把我爸爸赶出家门。

我有时候会去找邻居请教一些做饭技巧，比如如何使用淀粉让肉更嫩。邻居的女主人不太爱干净，她家收养了一个女孩却对女孩很不好。我心里觉得她不太好，但她对我还是笑眯眯的。她为了帮我搅匀淀粉，把脏手指直接伸到了淀粉碗里，我回到家偷偷给倒掉了，感觉自己辜负了人家的好意，但我真的不想用那碗淀粉了。

就这样，我学会了做饭、洗碗、洗衣服等等一系列家务活。做饭其实主要还是妈妈在做。洗碗我也不担心，我喜欢洗洁精的泡泡。洗衣服确实很累。家里没有自来水，开始也没有洗衣机，后来才有了一个非全自动的洗衣机，但主要还是靠人的双手去洗。因为洗洁精、洗衣粉和肥皂的作用，我的手总是很粗糙，秋冬会干裂，我有时候会抹一些妈妈的甘油。

哥哥13岁去城里上学了，那时候我10岁，偶尔帮我打点下手做家务的人也没有了。除了妈妈，家里就是我在做家务了。其实哥哥在家里也不咋干活，一般也就是我求着他的时候，他帮我用电饭锅做个米饭，让他扫地他总是很生气。每当那个时候，我都慌不迭的把笤帚拿过来主动开始清扫，避免一场战争。

我几乎每天都在做家务，但我并不讨厌做这些。看着妈妈能减轻一些负担，我很高兴。妈妈也很高兴，她经常不无得意的跟亲友炫耀说，我女儿很懂事，什么都会做。家里亲戚来了，吃完饭一大堆碗筷要收拾，我也是自然而然的就去做，让大人们去聊天。我已经习惯了。

家里用井水，需要把水用水泵抽上来放在水缸里。但水缸太大，水还没用完就脏了。后来爸爸把盛机油的油桶洗干净，用来做水桶，但总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水桶的容量大约有几十升，每次在院里抽满井水后，我都要艰难的把水桶从院子里拎到屋里。我记得水桶是铁把手，上面有一个圆柱形的塑料滚，以防硌手，但其实非常难用，经常让我抓不牢水桶，失去平衡。

农村的门槛不低，我还要想办法跨过门槛，不能让水洒了。 我一天要拎好几次水桶。每次拎完，我的衣服和鞋总会沾上一些水。而哥哥在家的时候，爸妈偶尔要求他拎水桶，他很不耐烦拒绝了。我怕他们打架，就继续拎水桶。等我长大后，我才感觉到，也许爸妈并不是真正想让哥哥拎水桶，只是怕我心里不平衡罢了。

现在家里吃饭的时候，爸妈还总是让我多吃，说我看起来没力气。”当年，你可是可以拎好几十斤重的水桶的，看你现在面黄肌瘦的”。其实我现在也不瘦，只是家里有了自来水，不再需要拎水桶了。

二，原来很多县城里的女孩不做家务

我13岁了。

和哥哥一样，我也被家人送到了县城的中学。到了中学我才发现，原来很多城里的小孩子是不做家务的。从小她们就没有洗过碗，没进过厨房，甚至都没收拾过屋子。内裤都是妈妈帮忙洗。她们的周末忙于在各种补习班和特长班中。她们的手指纤细美丽，皮肤白嫩透明，细腰窄胯，带着一种天生的自信和娇美。

而我很小就学会了帮家人洗内裤。我几乎什么都做，也会下地干活。其实在农村，我这种情况非常普遍。女孩几乎都是很小就开始做家务活，我的朋友们都是如此。她们有的家里是几个女孩，有的有男有女，有的是独生女儿。

但我们几乎无一例外的很小就开始做家务，甚至会包揽大部分家务，让家长专心地里的活儿。有时候地里忙不过来，孩子也会去帮忙。地里的活儿男孩会做的更多。不仅如此，我们有时候也会帮助家人照顾长辈。农村的父母一年到头忙于生计，孩子如果能帮忙，他们会觉得自己没有白养这个孩子。

所以这也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冲击。我甚至觉得，我学会做家务，帮助家长，也能照顾自己，是非常好的。其实我现在也觉得从小做家务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好事，我现在无论在哪里，都能很好的照顾自己。上中学的时候，我亲眼见到没有任何生活经验、从不会做家务的同学，连饭盒都洗不干净，以至于长毛只好扔掉。

我有一个同学从外地来，家境优越，她从来都是把内裤和衣服当成一次性的，脏了就扔掉。贵重的衣服就拿去洗衣店洗。上大学的时候我也见到同学从头开始适应自己照顾自己的生活是多么难。我也会热心的帮她们做一些事情，这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儿。

不过其实我挺羡慕城里的姑娘。她们并不是那些夸张的青春小说里的只是一些懒惰虚荣的女孩，相反的，她们非常可爱，很自信，也很愿意帮助别人。她们虽然不怎么做家务，但有才艺，会为人处世，学习和生活都打理的不错。她们自信开朗，敢于表达自己的诉求。她们拥有父母的疼爱，也不太像我一样，总是活在父母的悲情叙事中—父母为了我们是多么的不容易，我们一定要懂得感激。如果不是为了我们，父母不会这么辛苦。我活在愧疚和自我怀疑中，我羡慕她们的自信洒脱。

我的皮肤粗黑，手指骨节粗大，手部皮肤总是粗黑干燥。这是长期做家务，又没有护理的结果。我对自己的外表感到自卑，特别是自己的手，总有人说我这不像少女的手，跟老农的手一样。我继续放假回家做家务，有时候我会偷偷买点护手霜抹上面，但不敢让爸妈看见，怕他们说我娇气，说我变得爱美了。

初中的时候大家只是善意的笑笑，等上高中后，十六七岁的半大孩子对外貌变得无比敏感。我的几任同桌都是手非常美的姑娘，我有时候会拉着她们的手使劲揉捏，说我要跟她们换。她们就咯咯笑，说我的手肯定有劲，换了我就亏了。

三，让那个女孩洗碗

我不仅要在家里做家务，还要在亲戚家做家务。

每次去亲戚家，我都要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能干等着吃饭”，我明白爸妈的教诲，他们不想欠别人的，也希望亲戚对我们有好印象。每次吃完饭，我都顺其自然的去洗碗，收拾厨房。大人们在客厅里谈笑风生，就像我在家里一样。有亲戚会客气一下，说，别让她洗碗了，我来吧。爸妈就会笑眯眯的说，没事，她在家就洗碗。

我习惯了在亲戚家洗碗，我从没怀疑过这件事情。直到有一次，亲戚带着女儿来我家，吃完饭，自然还是我洗碗。我埋头于一大堆锅碗瓢盆一个小时还没弄完，我想喝口水，就回到了厅里拿水杯。然后我看到亲戚的女儿白嫩的小手。她在妈妈旁边笑的很开心。我突然有点纳闷，哎？原来她们去别人家吃饭都不洗碗的？

晚上我跟爸妈说了这个困惑。他们说，别人来我们家，你让人家洗碗，像什么话。我说，那为什么我去别人家也要洗碗呢？我妈说，难道你要白吃饭吗？我很无语，那亲戚的孩子来了算不算白吃饭？我妈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我没再接话，吃完饭就去洗碗了。

不管是去亲戚家还是在家里，我还是听话的洗碗。可是我又有了新的疑问。每次一起吃饭，也有别人家的小孩啊，有男孩有女孩，有的年龄还比我大，为什么她们不用洗碗？她们都穿着漂亮的衣服，坐在家长面前，谈着自己的学习和生活。她们的手指和我的同学一样，纤细美丽，白嫩透明。为什么一般要在亲戚面前好好表现的媳妇也不用洗碗？为什么都是我？

我知道我说了也没用。过年的时候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红包拿，可是我没有。我爸妈照样给别人家的孩子红包，可是我和哥哥照样收不到红包。洗碗这件事或许差不多。

我也想和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一起玩，穿漂亮的衣服，过年聚会有长辈的红包拿。但一切都没有实现。吃完饭，大家会默认我洗碗。厨房的水不管是凉是热，我都要站在那里洗洗涮涮，不止如此，我还要收垃圾，处理厨房和地面，将一切都收拾干净才能出去。通常要一两个小时。家族聚会的人太多，我一个人应付起来非常困难。我只能拼命加快速度，才不会被家人问，怎么回事，要这么久？

我知道，如果我不洗碗，也许工作就会落到妈妈身上。妈妈最好说话了，而且她一直没什么地位。我默默的洗碗，洗了很多年。有一次，我吃完饭刚要去洗碗，表妹拉着我说要去玩，我一时间不知所措。表妹不用分说带走了我。那一次，我没有洗碗。

还好，家族里的人绝大部分都在县城里，只有我们和爸爸的哥哥一家在村里。聚会我们家一般接到邀请的都是爸爸，我们参加的机会不多，这让我松了口气。即使邀请我们，我也会想办法逃避，但一般不成功，我想也许他们真的很需要我洗碗。

在自己家里，我仍然是洗碗的首要人选。大学毕业后，我基本都是逢年过节回去看父母，父母很重视过节，总是做很多东西，煎炒烹炸，一样不少。相应的，吃完饭后收拾的任务同样繁重。我曾经创下三个小时收拾厨房的记录。

家里有了自来水，我给家里买了全自动洗衣机，做家务变得容易多了。最起码我不用再拎水桶了。我装了电热水龙头，洗碗的水也有了流动的热水。不过洗碗的时候，我经常想起童年的时候井水那冰冷的触感。

不出意外的，在亲戚家仍然是我洗碗。我已经不再对这件事提出任何疑问，他们拜托我洗碗的时候，我会笑着说，放着我来吧！

四，终于不用再洗碗了

2015年，我交了男朋友，就是现在的老公。

2015年十一假期，我把男友带回来家见到了爸妈。过年的时候，他见到了亲戚们。过年去亲戚家吃饭，我正要去洗碗。亲戚夺过了碗筷，说，好好陪你男朋友。

我受宠若惊。整个人有点懵。2016年我结婚了，去亲戚家吃饭，我如履薄冰。我还是担心他们会让我去洗碗，那样我觉得我会颜面尽失。小时候那种我好像比别人第一等的感觉，时不时让我有点神经过敏。

后来我没洗碗。他们的意思是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是大人了。他们不会再让我洗碗了。其实我想了想，可能因为我是嫁出去的女孩，跟这个家族已经没那么紧密的联系了，他们不会随便支使一个外人，那样显得太没礼貌了。

可是就算我是孩子的时候，别人家也有孩子啊，洗碗的为啥一直是我？我没想明白。

不过在家里，我还是那个女儿，所以我仍然洗碗。哥哥和嫂子机会从来不回家，只有一年过年，他们回去了。我眼看着他们吃完饭，把饭碗一推，连说句我帮忙干点活吧就没有，跟吃饭前一样，俩人各自玩手机去了。

这让我目瞪口呆。我知道新媳妇上门，不能要求人家干活，但是这么自觉地什么都不干，我也很惊讶。这在我的经验之外。我是断断不敢这样的，我会被骂死。但我有点羡慕我嫂子的任性：我就是不干活，你还能不跟我饭吃？

但得说实话，我有点反感她这样。但我妈不让我说什么，她很怕得罪儿媳妇，导致儿子受气。她凶巴巴的说，你不想干活就别干了，别跟你嫂子比，人家还是客人。你不干，我干。

我又差点掉进小时候那个想不通的陷阱：那我去亲戚家不算客人吗？为什么总是我洗碗？！

看着满厨房的狼藉，目测至少三十个碗盘（我真的很崩溃为什么我们一家人吃饭需要这么多东西），好几个锅，一堆盆子，我看着妈妈因为风湿变形的手，手不能完全伸直，手指短粗发胀，那皮肤干裂的像一块抹布，多年的油污似乎顺着纹理渗入了皮肤，导致她的手总有一种在厨房里泡着的感觉。

我笑着说，哪能劳您大驾。放着我来。

我让爸妈去休息，把老公叫到厨房陪我。我累了他就跟上，我跟我老公说，本来我专注洗碗三十年，奈何岁月不饶人啊，我老了，干不动啦。他就把水故意甩到我脸上，然后哈哈哈大笑。

后来，我老公主动承担了很多家务，我爸爸开始很不高兴，说我，你一个女的，不洗碗不做家务，让你老公干，成何体统？

我说你可拉倒吧，我妈说你这几年表现好着呢，经常在家里洗碗做饭，许你疼老婆，不许我老公帮我干活？再说我哪里不做家务了，我只是让他帮帮忙。

我爸嘿嘿的笑。后来我明白了，他不是真的不愿意我老公帮我干活，而是怕我老公有意见，觉得他们没教育好我。当他们发现我老公是真心实意的做家务的时候，就没再说什么了。在家里我和老公分担家务，我想这样才正常吧。

只是我就是不明白啊，为什么，以前我就不能主动选择要不要洗碗呢？

五，洗碗，是女孩一生的天职吗？

后来我才知道，不仅以前我不能主动选择要不要洗碗，以后也不能。

在我们自己的小家，老公做饭洗碗任劳任怨。可是回到老家，我不洗碗还是大不敬，是大罪过。

我能不能不洗碗，并不取决于我想不想做，而是取决于我爸，家里年纪最长的男性，那个一家之主，给不给我不洗碗的自由。这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春节，我们回到老家。当时我怀孕三个月，正是吐得天翻地覆的时候，我没有胃口，吃不下下饭，总是吐，没有精神，一天到晚在犯困，很累。加之激素作用，整个人情绪很不好。

我本来不打算回老家，但爸妈在电话里说，如果我不回去，他们就代替我走亲戚。说我搞特权，人家怀孕都走亲戚，就我特殊，太自私了。

我们只好回去。本来就晕车的我吐得一塌糊涂。爸妈自然是高兴的，哥嫂多年不回家，家里连他们的痕迹都要没有了。我和老公仿佛成了父母唯一的孩子。

过年妈妈照例做一大堆饭菜。一大堆碗碟要洗。以我的经验，过年的时候，饭菜丰盛的时候我要在厨房收拾好几个小时。以往还可以，但我那段时间真的太累了。

我说我今天能不能不洗碗了，真的挺累的。爸爸听了我的话暴怒，大声的骂我，你怎么这么娇气？怀个孕怎么了？就不洗碗了？你不干活这么多活儿都让你妈干啊，她不累吗？

我说不是这样的。我。。。我老公赶紧接茬说，爸你别生气啊，我洗碗吧。她这不是刚怀孕没几个月嘛，还吐呢。特难受。等她好了再帮妈干活。我也能洗碗洗的很干净的。

老公慌忙起身开始收拾。爸爸制止道，不行，哪有男人总做家务的。我爸教育我老公，洗碗就得女的来，让她去！

我说，爸，我洗了三十多年碗了，咱们家的活儿我从来没躲过，但我最近确实很难受，让我休息一会吧。拜托了。

爸爸暴怒，开始狂骂我。说我娇气，装模作样。妈妈在一旁添油加醋，说怀孕有啥可累的？我那个时候怀孕还要下地干活呢，就你娇气。连碗都不洗。

我妈，这个在平时被丈夫欺负了总是我来保护的女人，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一向懦弱不敢说话，落井下石忙着对丈夫表忠心是常事。

老公手里不停的收拾，被爸爸大声喝止。一家人僵持在那里。

我对老公说你先休息一会吧。我去洗碗了。

在厨房我还听到爸爸骂骂咧咧的抱怨声。

老公偷偷的跑过来要帮我洗碗，我让他回去了。万一被我爸爸看见了，又要骂人了，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家这么难堪的一面。

也许会有人说，他应该站出来保护我，但我知道，如果我们都和爸爸对着干，家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收拾了三个小时才弄完。等厨房干干净净的时候，又要开始做晚饭了。

不出所料，晚饭之后还要洗碗。

表嫂来家里看爸妈，一边跟爸妈聊天一边包饺子。爸妈跟她抱怨我太娇气，说我怀孕了就不干活。表嫂一向很疼我，跟我爸妈说，她现在正是难受的时候，让她休息几天吧。爸妈面露不悦，说，那怎么行，谁来干活？

吃完饺子，表嫂主动抢着洗碗。等她收拾完从厨房出来，看我倒在沙发上，正在拼命擤鼻子。老家太冷，我感冒了。妈妈过来说，哎呀，你怎么这么娇气啊，我那个时候，blabla一大堆。

表嫂跟妈妈说给她煮点红糖姜丝，让她出点汗，鼻子能通气。妈妈拿过铁水壶，煮了一壶水，切了一把姜丝进去，直接把水壶扔到我面前，说，喝吧！

我自己倒了一杯水，表嫂欲言又止。表嫂说，明天去我家吧。反正都要走亲戚，我答应了。

第二天去了表嫂家，表嫂给我煮了一大锅姜丝红糖，是真用煮的，红糖水里放姜丝煮了半天。她说，你没事吧。我说我挺好的啊。表嫂拍拍我，说，今天别回家吃饭了，我请客。

我知道她的好意，她不希望我回家吃饭，因为那样我还要洗碗。但我爸妈坚决不同意我们在外面吃饭。

几天假期里，我依旧像以前一样包揽了家务。爸爸跟我说，你在我们这里干活，回北京也要做饭洗碗知道不？伺候好你老公，好好上班赚钱，孩子出来了把孩子照顾好，不要麻烦别人。

我说我怎么能做到一个人既照顾宝宝又伺候老公还要赚钱养家？

他说那是你没本事。你一个女孩，不伺候老公孩子，不做家务，不赚钱养家，你还想干啥？看你妈，为咱们这个家奉献了一辈子，这就是你的榜样。不过你不能跟你妈一样一辈子就围着锅台转，那能有什么出息？

我知道我妈做了一辈子家庭主妇，我爸就是他的天。我爸虽然知道我妈一辈子不容易，但也有点看不起一辈子只是一个家庭主妇的妈妈。他无法得到一个完美的妻子，但他心里有一个完美女儿的模板，我哪里不合适套不进那个模板他就要修理修理。

在他的价值观里，女孩有出息也不过是为了让男人认可罢了。女人是男人的附庸，女人有能力不过是更好用一点罢了。如果我妈是个职场女强人，家务还全包，他肯定会更尊重妈妈，而不是在年轻的时候，一言不合就拳打脚踢。

我没说话。过几天，我和老公回到了北京。回到北京后，老公依旧很主动的做家务，有空的时候就会做饭洗碗。

看来我老公是把我爸的教诲给丢到了一边，哈哈。

后来宝宝出生，爸妈好像变了一个人，开始认可我不做家务，因为我在尽一个女孩一生的另一个比洗碗还要重要的义务：养育孩子。

在别人眼里，一个女孩的一生，是有多少天职，是她必须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