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你爸心脏难受。”
“啊！还低烧吗？”
“有点，一上午吃四次速效救心丸了。”
“好，我马上出门，你给他准备好医疗证，身份证，还有住院日用品。”
我边交代保姆边换衣服，手机开着免提，某先生听得一清二楚，衣服穿得比我快。医保卡，手机，车钥匙，抓起来就下电梯，直奔地下车库。
到了公公家，保姆已经把东西收拾停当，放在餐桌上，我刚要到卧室看老人，保姆挡住了。
“别过来，在穿niaobushi呢。”
“好。”
我拿起桌子上的两个袋子下楼装车上，又上楼，老人在厕所里解大手，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
半小时出来了，我再次下楼发动车，一会儿公公拄着双拐在先生搀扶下出了电梯。
双拐抬一下，拖地的脚挪一点，再抬一下，再挪一点。到车十来米距离，老人挪了十来分钟。
“家里不是好几个轮椅呢吗？”
“咱爸给舅一个，给保姆亲家一个，就剩一个电动的了。”
“行吧，直接去急诊。”
到了医院，一辆救护车堵在急诊门口，先生在医生的指引下，到大厅找来一辆轮椅。
我找地方停好车，赶到急诊室，帮着先生把公公往床上拖，我俩一人拖他一个胳膊，太沉了，隔壁床忙碌的小护士看见，跑过来帮忙搬老人腿……
接着另一位大夫推过来仪器做心电图，老人一阵咳嗽，心电图乱了。医生转身轻轻拍拍老人胳膊说:
“大爷，稍微忍一下，”
老人点点头。刚做一会，又是一阵咳嗽，医生撕下心电图纸，“大爷，您现在咳嗽几下，一会咱就坚持三分钟，好不好啊！”老人歉意地点点头。
终于第三遍成功，医生看着心电图，跟先生说:“肯定得住院。你去缴费，一会去做个肺部CT。”
先生转身出去，医生拿出三个管，“大爷，得抽血化验。”我一听，赶忙把老人袖子撸起来。
医生胶管在老人胳膊一系，针头囊下去不见血流，医生半蹲下身子，全神贯注看看针头，对公公说“大爷，你的手攥紧……，放开……，攥紧……放开”血缓缓流进管。
另一个医生过来，“老人可能身体有些凉吧。”我过去握住老人的手，确实很凉。
“正好，你给老人暖和暖和。”我点点头，这才看见，急诊室其他四张急救床都满了。
全是公公一般大的老人，鼻孔里插着氧气管，带着口罩喘粗气，一呼一吸，一呼一吸……
两个医生给公公插上氧气管，输上液体，在角落椅子上摊坐下来，一个问，
“这是急诊第七波满员了，杨主任好了吗？”
“没有，刘大夫和王主任也躺下了。”
“唉，咱们现在一个人当三个人使，我一天就喝了一杯水。”
“你歇会，一会我来。”
我低头听着她俩低语，心里一阵感动。两人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模样，对工作有这样的态度真是难得。
先生缴费回来，大家又把老人折腾到轮椅上，先去急诊做CT，再重新抽血，最后找医生拿住院号。
这边公公抽完血好久，先生还没回来，我看公公在走廊冻得发抖，就推着轮椅进了内科诊室看究竟，人好多。
“死亡时间？”医生。
“没顾上看表，大约上午9点。”两个穿黑衣服的男女小声说。
医生开完，“下一个。”
“开死亡证明……”一个陌生人。
我推着老人出门，不听了。看到先生过来，我问他“拿到住院号了吗？”
“没有，医生说，住院床位太紧张，先给肺病让路，咱爸目前肺还好，有可能让咱们回家等着。”
“那不行，咱爸心脏这情况，很危险。”我有点急了，找在医院上班的妹妹。妹妹说，确实这样，今天一天急诊室走了三个。
我又打听别家医院，都是如此。趁这会诊室人刚走光，我跟医生求情。“大夫，我爸虽然肺问题不大，但是他还烧，在家来的时候还37.2，他现在心脏又疼又憋，回家太危险了。”
“我知道老人情况，一会专家来会诊，我们会诊以后再说，你别急，尽量让老人住院。”
“好！好！”
我从诊室退出来。跟先生把老人推到留观室输液吸氧。
不一会两个专家过来，给老人用了听诊器，看了心电图。问了很多问题之后，三个人在隔壁办公室30分钟才出来。
“去拿住院号，办完住院手续过来，我带你们去病房”医生说。
我终于放心了。外面的天已经擦黑，从中午到现在我俩还没吃饭。
先生办完手续，我去拿了验血报告，跟医生推着老人进了病房。三四个人又是一阵拖，把老人弄上床。
医生说:“行了，你们忙，我把轮椅捎下去。”
“谢谢，大夫”
“不用客气，照顾老人吧。”
看着她疲惫神情，我真想过去握住她的手说。
“大夫，您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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