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自仅有短短的二百多年历史,这是一门很年轻的学科,直至目前还没有形成公认的理论体系,从劳动经济学、城市经济学等众多分支可见一斑;此外,很多经济学者都在出版各式各样的“经济学原理”,而原理是一门学科的根基。
一、经济学发展脉络简述
自亚当·斯密1776年发表《国富论》标志着古典经济学诞生(有争议,斯密窃取了很多休谟的成果,还有人认为坎蒂隆是经济学鼻祖),随后马歇尔将数学、物理学引入经济学创立了新古典经济学,以交换和分工作为分析起点,注重人的主观性、产权的排他性、经济的自由性、市场的自发性和理论的实践性;接着在19世纪70年代“边际革命”分成两支:瓦尔拉斯、杰文斯提出客观价值理论和以此为基础发展出的凯恩斯主义(萨缪尔森、希克斯)、芝加哥学派(奈特、弗里德曼、斯蒂格勒)等形成主流经济学;另一支是门格尔提出主观价值论和以此为基础发展出的奥地利学派(庞巴维克、米塞斯、哈耶克、柯兹纳等)、弗莱堡学派(瓦尔特·欧肯)、新制度经济学(科斯、诺思、张五常)、公共选择学派(布坎南)。主流经济学因其经济人、信息完全及对称等假设将古典经济学传统极为重视的企业家、交易成本、演化等因素抽象掉,形成一套精致但没什么用处的“黑板经济学”,而主线经济学遵循古典经济学传统,又引入主观价值、时间、产权等因素完善理论框架。
二、奥地利学派简述
奥地利学派是主线经济学的主体,和20世纪以来的其他经济流派相比,对经济学作出了最大的理论贡献。门格尔提出主观价值论;随后,庞巴维克和维塞尔丰富和发展了该理论;米塞斯作为第三代奥派领袖,论证了计划经济经济计算的不可能性,完善了康德先验理论、提出了人的行动范畴,并以此为基础建立了完整的经济学理论体系;哈耶克提出了知识分工理论、自生自发秩序(人类合作的扩展秩序);罗斯巴德分析了经济学的伦理学基础,柯兹纳提出市场过程深化了市场理论;霍普提出论证公理统一了经济学与伦理学。此外,作为芝加哥学派最贴近奥派的经济学家,张五常之所以成为张五常,也是在不知不觉间运用了奥派的方法论。
三、方法论之争
经济学史上共有3次方法论之争,且每次都是奥派作为出战方来捍卫主线经济学。门格尔与德国历史主义之争捍卫了方法论的主观主义、个人主义,并建立了奥地利学派;以米塞斯、哈耶克和罗宾斯(伦敦学派)与以兰格为代表的主张计划经济的学者争论捍卫了市场经济;哈耶克大战凯恩斯捍卫了自由主义。此外,米塞斯、哈耶克还批判了建构理性主义、唯心主义、唯物主义等。目前,奥派经济学和其他经济学派最大的差异在于:前者基于康德的先验哲学,从“人的行动是有目的的行为”这条公理出发,推导出主观价值理论、边际效用理论、供给需求定律、货币理论,通过一步步演绎推理重塑了经济学大厦的先验科学,却具有相当的准确性,如米塞斯、哈耶克从未去过苏联却成功预测了苏联的解体。后者基于波普尔的可证伪理论,认为经济学是从一系列假设出发推导出若干能够经的住事实验证的定理、推论的经验科学,弗里德曼甚至认为假设是什么并不重要,只要结论符合现实就行;众所周知,目前主流经济学充满了无数矛盾但都有事实支撑的观点。
主流经济学家经常这样批评奥派:你们的逻辑推理过程没有问题,但是“人的行动是有目的的行为”却无法作事实验证,这却是奥派经济学唯一的弱点。但是,主流经济学忽略了一点:并不是只有通过事实验证成立的才是科学。例如,虽然无法证明一个人能够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两个地方,却没人怀疑这个观点的正确性。经验科学(物理学、化学)确实必须经过事实验证,但先验科学(数学、逻辑学)是独立于经验而存在的,不必经过事实验证就能成立。此外,对过去归纳所形成的理论在将来同样适用所依靠的也是先验哲学。主流经济学家错误地将经验科学方法论引入到经济学领域,造成了经济学偏离了主线发展方向。
四、主流经济学的谬误
主流经济学存在以下四个问题:一是经济学是复杂科学,难以分清哪些是影响因素,更不用说每个因素起到多大作用了。二是就算能够厘清哪些是影响因素,但是所得到的结论都是只适用于此时此地的此个研究对象的特殊理论。三是计量经济学上的通过模型检验只能证明在统计学意义上有效,而且只能说明相关关系而非因果关系。四是效用、偏好等主观因素不可赋值计算,经济数据质量较差。
正是由于主流经济学存在这些缺陷,样本永远无法代表整体,同一批数据可以做出相反的两种结果,不少有识之士发出了“如果你不能证明我是错的,那么我就是对的”呐喊,于是,调研、计量变成了逻辑游戏,也就是经济学“小无相功”:掌握了统计学、计量经济学的原理,再加上一批无法证明错误的数据,就可以成为任何领域的经济专家了。经济学家认为自己是全知全能的,就出现所谓“知识的僭妄”,也就产生了“致命的自负”,现实世界中的很多不很合适的政策,其实都是经济学家狂妄自负的产物。
五、经济学的未来发展方向
有人感慨:这么多年,原来学了一套假把式,还认为自己是武功高手呢。主流经济学是如此简单,因为它的内涵主要是数据,外面又用数学进行了一层包装,通过提高了外部准入门槛,一群自以为是的经济学人假模假样玩着一个无人拆穿的游戏罢了。
所幸的是,经济学大厦已经建立起来,但是人们真正去接受它尚需时日。多说一句,虽然经济学作为先验科学,其内容是独立于经验就一定成立的,但是,经济学理论的丰富和发展是来自历史学研究(如案例研究),因为经济学理论在过去、现在和将来都成立,而“鉴往”才能“知来”。
经济学是人类观念的产物。经济学尚未普及,只有观念才能打败观念,让我们打一场主线经济学与主流经济学的观念之战,但这无疑是一场持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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