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气温越发炎热。又是一年毕业季的到来。
福生前些天已经从辅导员手中领到了毕业证书和专业学位证书。他毕业了。正式挥别了相拥四年的大学生活。
即便心存不舍,他也决定今天离开。
提上行李,走出寝室。福生轻轻带上把手把门合上,没有发出丁点声响,他不愿打破这最后的宁静。
当他大包小包肩拉背扛似的狼狈的从后校门走出来,校门外一如既往的车水马龙。
人和车如潮水涌动,喧嚣在长长地绿荫道上。四年,福生漫步在这条路上 不知几凡。
这条绿荫道很长。两旁栽种着不知名的树木,枝繁叶茂,一层层一叠叠累积拥簇在一起隔绝夏日的骄阳和闷热。树荫下天然阴凉透气,人来人往,客流量很大,商贩们在树下摆满了座椅板凳货架,贩卖各种吃食衣服。
福生收回目光,回过头打量后校门。
自己最熟悉的地方还是这后校门。
校门口这时候人很多,大多数人是学生,带着书本,说说笑笑赶去教室准备上课。自己却一个都不认识。
这与他想象中的大学生活不一样。
没有曾经畅想过的哥儿几个约起去学校外面一里处的火锅店大吃大喝一顿,再到旁边KTV大吼大叫,接着再喝。
没有好基友相拥而来临行祝福,挥手道别,讲些好听的话共勉下未来。
也没有女朋友。
四年大学生活就这样过完了,过得如此简单。福生不喜欢这样的大学生活。
每天沿着固定路线行进,宿舍—教室—食堂,要么,宿舍—教室—图书馆—食堂。单调无味,就好像教室墙壁上挂着的那个时钟,转完一圈就是一天。
他特别向往学校外面的世界。
站在校门口,依稀间,福生看见了自己,四年前的自己。
那个刚从大山里出来,拖着个用旧的行李箱。行李箱的拉杆断了,自己弯着腰像个驼背,佝偻前行。
那个独自一人从这儿走进学校的自己。
那时候自己满脸通红,大汗淋漓,衣着寒酸,明显着与这个大城市格格不入。
自己低着头绯红着面颊火烧火辣,分不清是热的还是给臊的,寒酸的自己自骨子里透露着羞涩和自卑。
那时候的自己也是这样打量着后校门,看着她的庄重,看着她的典雅。
白墙黑瓦,像自己一样朴素。学校名铁画银钩、龙飞凤舞,像自己现在的鸡窝头。
那时候的自己肯定心情澎湃激动。
恍惚间福生觉得时间没有变化,四年就好像不复存在过,校门还是那个校门,自己还是那个自己。时间骤然停滞了。
然,时间不可能停止。要不然怎么说:最是无情的岁月呢。芳华刹那流逝,泯灭多少红尘。史书里多少粉红骷髅,帝王霸业转头空,不就是最好的说明。
福生长舒了一口气,耸了耸严重负载的背包,松了松被勒的生疼的肩膀,拉起刚买不久的新箱包慢慢汇入了潮水人流之中。
六月的天时日渐高温,耀眼的太阳透过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绿荫,零星落在福生身上,新买的斑马T恤瞧起来斑斑驳驳。
不远处的理发店,理发的客人推开门,正好传出宋冬野沧桑嗓音:斑马斑马,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强说着忧愁的孩子啊。
福生走过理发店,费力将行李箱拖过熟悉的十字路口,走到公交车站台四下打量几下,公交站台挤满了人,他的身影很快被淹没。
等到公交车到来,停下,人群蜂拥挤向门口,待到公交车启动,离去,福生已经不见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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