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作为人体重要器官之一,似乎难登大雅之堂。然而,我的记忆里却有这样几双脚常会随着往事涌上心头。
在我五六岁的时候,曾在姥姥家寄住过一段时间。那时的我总喜欢跟着姥姥进进出出,看她忙前忙后,最令我感兴趣的便是她那双“三寸金莲”。
这双脚大概只有成年人的巴掌大小,而我却对它充满了无尽的好奇,觉得它既神奇又神秘。
说它神奇是因为这双脚只能靠脚后跟来走路,脚趾毫无作用,既笨拙又丑陋,但干起活儿来却毫不逊色。有一次姥姥洗了满满一盆衣服,我也帮着晾晒。院里的铁丝绳有点高,姥姥需要踮起小脚才能够到。我搬了板凳试着与姥姥比赛晾衣服,结果却总是我先输。后来,我仔细观察原因,发现问题就出在脚上。我在小板凳上上下下,自然耗费功夫,而姥姥的一双小脚踮起来却是“稳如泰山”。
当时年幼的我还无法把许多生活中的事情都与这双脚联系起来,比如做饭、打水、种菜、喂猪等等。但是,从那以后,这一双小脚却在我心里占据了一个重要的地位,留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象。
后来,我大了几岁,回到家里,跟随奶奶一起生活。奶奶能“毫不费力”地操持家务和农活全靠了她的一双脚。而这双脚与姥姥的脚又有所不同。比起“三寸金莲”,这双脚就有点“不伦不类”了,属于缠过又放开的脚,它少了小脚的秀气,但与普通的脚又有所不同,因而很难买到鞋子。然而,就是这样一双脚,却是田间地头、家务劳作的一把“好手”。
那年奶奶承包了一片棉田,从出苗到拾掇,再到打药、结桃、摘棉花,她都亲力亲为。一次为了不耽误放学回家的我吃饭,她竟在打了一上午的农药后又风风火火骑车赶回家做饭。晚上,我看到她泡在盆里的脚后跟上白花花的裂口竟心疼地不知说些什么……
再后来,母亲为了让我在家安心学习,常会将我反锁在家里而去地里干农活儿。现在想想不知那时的我是如何打发这些漫长的寂寞岁月的。只记得我学会了一种倾听母亲脚步声的特殊技能。
当铿锵有力地脚步声开始变成“擦擦”或“沙沙”声时,我知道母亲已经从大门走向了屋门,离我越来越近了,而这也意味着自由已近在咫尺了。我常在这等待里冥想这样一双脚又与姥姥和奶奶的脚有何相同与不同。
多少次的回忆里,这三双脚连成了一条线,又重叠起来化成了一双脚。或许,它们本就是一双脚,只是时代赋予了它们不同的“形态”而已。我仿佛觉得它们在我眼前不停晃动,体积愈来愈大,形象也愈来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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