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夜晚,初升的月亮,斜斜地挂在树梢,昏黄,昏黄。一如白日里流淌在稻穗上的光芒,犹如儿时外婆家的摇曳的豆大的煤油灯的灯光。温润的月,将无声的光线,柔和地洒向山川,洒向大地,照进半开的轻纱薄窗,悄悄落在不寐的伊人肩膀,盖住寂寞充斥的心扉。
微风徐来,三秋桂子的香味,在如水的月光下,蛛丝般的纠缠不清。今夜的一壶温酒,醺乱了零落的脚步。唇齿之间,残留着蟹子的醇香,是梦,是醒,是醉,且不去管他,一切,尽在,尽在这朦胧的酒意中。 湖边,树影绰绰的小路上,踉跄着,挥一挥流云般的衣袖。月亮已经升到头顶了。高高的、冷冷的,薄薄的一片。贴在灰色的幕布上。那是嫦娥脸上最伤心的一滴泪珠,拭不干的,挥不去的。也是思人心上的一根芒刺,扎住不放,细小持久地痛苦。 月光已变的银白了,森冷森冷的,伸手,想推开,无处不在的清辉。举起的手在空中挥舞,仿佛在抓住失落的什么,惟独,推不开那份永恒的冷清。 遗落了什么?月圆时,月缺时,几度轮回,遗失的是光阴。千年的时光易逝,月亮也在暗暗的慨叹,何时偷换的人间。缺了唐时月下的杜甫,遥怜小儿女的杜甫。少了宋时的东坡,“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的东坡。留下的只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酒意剪碎了步伐,麻痹了躯干,这心,这心却是比今夜的月光还要澄澈,还要干净。眼前的月亮,剩下一片光影,重重叠叠,眩人眼目。倒下,在宽阔的草地上,听草窠里秋虫的吟唱,和着梦一起,希望醒来,还在妈妈温柔的目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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