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吃完饭从酒店出来，时间是晚上七点半。冬日里天冷，黑的也早，可这里的夜市才刚刚开始。我们拎着打包好的尚且还有温度的饭菜，给奶奶送去。路过一个卖鱼的地摊，郭老师牵着我的手撰在手心里动了动，示意我停下。那个卖鱼的妇女坐在昏黄的灯光下，和旁边的熟人聊着什么，眼前是一层蛇皮袋上铺排着的一条条鲫鱼，鲤鱼……到处可见鱼鳞和斑斑点点的血迹，有的鱼还在张大着口拼命呼吸着干燥的空气。
郭老师突然对我说：“我们买几条鱼去放生好不好？”
“好。”
说着，便向那妇女询价。我们问这鱼多少钱一斤？那妇女反到问我们：“你们买多少？”一听口气还不小。我们急了，再一次发问多少钱一斤，不说我们就走了。眼见我们要转身，那妇女终于急着拦下了我们，告诉我们买的多就便宜些。
想是天气的寒冷致使那妇女的生意也不佳。讨价还价中我们决定买下那六条还活着的鲫鱼。称完重量，那妇女便一手操起一条鱼往塑料袋里装，急的郭老师直喊：“你轻点，别把鱼给弄死了。”妇女却一脸不在乎到：“不会的，你看，这鱼没事儿。”
付钱了，六条鱼，十五块钱。
我们一如既往地掏出手机，没想那妇女并没有像我们那样“先进”的支付方式，只收现金。没带现金的郭老师愣了一下，望着着急在口袋里摸索的我，终于勉强凑出十五块零钱，匆匆给了那妇女，我们拎起鱼就往回走。郭老师意味深长地感慨了一声：“十五块钱就能买它们的命，它们的命就是这么轻贱！”郭老师轻轻地对我说：“今天放生是好的，是好的。”
天黑了，我们到达长江边已是望不见江面的茫茫。刚下过雨，江边的泥土总是松松垮垮的。我们寻找了好几个口子，终于借着光亮找到一个下游口子。江边没有灯，我站在不远处，郭老师再不允许我往前走。替她用手机打着光亮，她靠近水边，踩了踩一块石头。我大声喊：“老师你要小心一点啊！”那边传来回应：“我会的，会的，昂。”
郭老师蹲下，往塑料袋里撩了点水，并没有急于放走它们。而是口中念了好几遍佛经。最后慢慢的放它们离去。
一条一条，就这样在夜色中，欢快地投进了长江。我往前走了一小段，靠近郭老师，我们望着此时江上波光粼粼，还有两条鱼一直徘徊在我们跟前不肯游远。我指着那跳动的湖面：“老师，你看！它们在那里！”郭老师望着它们说：“走吧，走吧！”
我们伫立了一小会，望着它们都向长江的深水区游去，直至消失在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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