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麦子飘香的时节了。虽然参加工作多年,年少时在麦田里劳动的场景早已远去,但在麦田里挥洒汗水的辛劳,还有那麦子散发出的阵阵清香,却总会在麦熟季节变得那么清晰,挥之不去。
我自小生活在农村,与麦子的深厚感情与生俱来。
春天,我们小孩子最喜欢去玩耍的地方就是麦田。那一垄垄、一行行的麦苗绿油油的,就像绿色的海洋,远远望去,密集齐整的麦苗,好像毛茸茸的绿色地毯铺开来。土黄色的田梗经纬交织.就好像绿毯中的彩纹,美观大方。微风吹拂,麦苗轻轻晃动,又像荡起了绿色的涟漪。我们在麦田里或坐或躺,打滚、捉迷藏……这里真是我们的乐园!
麦子飘香时节随着南风阵阵吹送,绿色的麦田慢慢地被染成了黄绿色,最后变成了耀眼的金黄。“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麦收时节,家家户户都是一派繁忙的景象。农村学校也放麦假了,在外工作的父亲也请假回来收麦了。头天晚上,父亲就早早地磨好了镰刀,把它们在墙根一溜儿摆放好。在明亮的月光下,它们泛着清冷的光,看着它们,我就像看到一把把战刀,立刻就有了一种要扬刀跨马,杀上战场的感觉,心里面充满了兴奋。
麦子飘香时节天刚蒙蒙亮,村子里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喊声,说话声,开门声。父亲便也站在院子里叫我们起床收麦了,撅着嘴,揉着惺忪的睡眼,我们姐弟三人一个个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一路上,还在半梦半醒间。可一到了麦田里,就像战士上了战场上一般,精神抖擞起来,浑身充满了力量。我虽年龄小,但也不甘落后,弯着腰,挥动着手中的镰刀,把放倒的麦子整整齐齐地在身后堆放成一片,刚刚开始是一种兴奋,干不了多大会儿,就会腰酸背痛,直起身子,看看地头还要很远很远,于是,强忍着酸痛,继续劳作。看着自己收获的“战利品”越来越多,虽然疲惫不堪,但心中还是充满了丰收的喜悦。八九点钟的时候,太阳就高高的爬上了头顶,热辣辣的阳光照在身上,这个时候一般计划上午割麦子的任务就基本结束了。在炎热的午后,休睡罢,我们不顾烈日炎炎,又开始了奔向田间割麦子,收麦季最怕下雨,赶着晴天时得抓紧时间抢收,收麦子就是得抢时间。
麦子飘香时节劳动累了,坐在收割倒的麦子堆上,喝着加了白糖的凉开水,吃着母亲专门用来犒劳大家煮的鸡蛋,忙碌之中的片刻闲暇竟那么惬意。割完的麦子需要用架子车装好,运进麦场又要脱粒,最后经过扬场和晒干之后,最后进仓储存。到这时,紧张的麦收时节才算落下帷幕。
夜晚,麦场中央往往会有一堆堆刚脱好粒的麦粒,农村民风淳朴,放在麦场里也不用担心丢失,所以主人往往不收起来,方便第二天晒。我们一群孩子便光着脚丫,在还带着点湿润麦粒中走来走去,那种与麦子亲密接触的感觉清爽爽,滑溜溜,令人陶醉。脚下是清气可人的麦粒,头上是闪烁的星斗,耳边是清脆的虫鸣,劳累之后的夏夜变得如此富有诗意。
而今,麦子绿了又黄,故乡也已旧貌不在。昔日的青砖瓦房,绿树掩映的小村,已经是水泥铺路,小楼林立。而人工收割小麦早已被现代化的联合收割机所取代,人们再也不用“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在田间辛苦劳作了。麦子成熟时节,已很少再见到农民手挥镰刀面朝麦田背朝天的景象了。有了联合收割机,省事的多了。几十分钟的工夫,几亩地的麦子就变成了麦粒。不用割,也不用再运回麦场脱粒了,只需往地头一站,等装麦子……以往繁忙麦收时节,今日竟多了一丝悠闲,乡亲们的生活正越变越好。
我长大后也外出求学,工作,再也没有像小时候那样在麦田里割过麦子了。但每逢麦子飘香时,我心里却总是不禁又想起小时候在麦田里挥洒汗水的劳动经历。我想,这些经历之所以让人依恋,怀念,其实是缘于我们对逝去岁月的留恋,对那份乡情的怀念。或者说,对这种种纯净、平和、宁静的生活的怀念。没有农村生活的体验,没有长期与大自然亲密接触的人,大概是体会不到这种感情的。
麦子飘香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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