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人的月季开花了,含笑的姿容,慵懒地倚在木制的栅栏间。正当的红隐约在点点的翠色里,疏影婆娑,摇曳生姿。
儿时的院落里也有一株这样的月季,每每盛开,便点亮了那个安静的院落。
我常常去数它的花瓣,我喜欢娇嫩的花瓣偎依在我指尖温润的触感。
有的时候我也会去闻它清凉的花心,有一种酸酸暖暖的香味萦绕鼻尖。
月季是父亲从一个朋友那儿剪枝回来插活的,父亲一直怀有有陶翁的田园诗意。所以他搭建了一个大大的院落,院落里种满了花花草草。
父亲闲暇时便在院落里侍弄他的花花草草,而我们一边开心地玩耍。
记得春日的阳光里,我最爱坐在小石凳上翻看我的小人书。那时候最盼望出差的父亲带回来的物什。因为每次父亲出差回来总是给我们带上成堆的零食和许多的书籍。一边吃零食一边看小人书大约是我童年里最为安闲的画面。
夏日的傍晚,父亲会在院落里摆上小方桌,就着一叠花生米,慢慢地喝他的冰啤。那时的父亲,年轻而沉默。
他认真修剪月季花枝的身影常常在我脑海中浮现。经他修剪好的月季,孤单而骄傲,在满院的花草里独显芳华。
年少好奇的我会在有月亮的晚上独自观赏月季的花影,看它在月华下的秋水之姿。
时过经年,我忽然明白父亲修剪月季时的心境,目下清尘,却到底无可奈何。
后来我们搬去了楼房,任由那老屋衰败了,再后来老屋也没了踪迹,以致童年和少年的记忆仿若浮梦般恍惚。
父亲再也没有种过月季,老屋连同月季的记忆在年老的父亲的心里会有怎样的一番滋味,我不得而知。近年老屋的院落却在我异乡的梦境里日渐清晰。
前年父亲轻度中风后,益发沉默了,昔日挺直的脊背已显龙钟之态,有时看见他灰白的发,会想起从前他在院落里忙碌的身影。
我想着,待到来年,父母再来昆明时,我要不要央求父亲帮我种上一株月季?如少年时那样精心修剪,让它花开明艳,烁烁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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