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童年,父母做了十几年的卖蚶子生意。当年,葫芦岛岛里的海域盛产各种海货,尤其是蚶子。卖蚶子还是很挣钱的,只要能付出辛苦。父亲负责挖蚶子,我负责挑蚶子,母亲负责卖蚶子,分工明确。根据潮汐时间,父亲每天带着工具去挖蚶子。工具都是自己做的,大卡车的内胎打满气,在内胎的一面绑好铁丝网筛子,再用一根绳将内胎与身体相连。人还要穿全身的连体皮衩,只露出脸,防止衣服湿了。挖蚶子的锹也是特制的,锹把非常长。此外还有一个篓子等。最后将这些装备绑到自行车(后来升级成摩托车)上,和几个老乡一起出发了。尽管我没有亲眼见过父亲是如何挖蚶子的,但我也基本有所了解。到海滩后,父亲穿上皮衩,拉着内胎和锹往深水区走,直到水到胸部左右,接着用长把锹挖脚下的淤泥,倒到内胎的筛子上,经过筛子的过滤,多数泥沙漏到海里,蚶子等大些的东西留在筛子上。就这样一锹一锹地挖,直到装满内胎,最后再倒入到篓子里,满载而归。说着容易,个中辛苦不言而喻,说几个例子。皮衩被海里的物体扎漏时常发生,全身湿透,所以我经常看到父亲修补皮衩,检验是否漏气。有时自行车车胎扎了或者车刹断了,就得推着车子走上几十里地。那时候没有手机,母亲和我每天都盼着父亲按时归来。如果没按时回来,母亲就得找老乡打听父亲出了什么事情。尤其是天气不好、风浪大、落潮在夜里或者冰冻三尺的日子,没有任何救援设备的一个人在海中有多危险,可想而知!尽管每次父亲出海前,我不太会说些什么,但当父亲骑上自行车踏上行程后,我都会跑到外面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盼着父亲早些归来。父亲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但每每聊起挖蚶子时找到了更好的位置,或者挖得比别人更多蚶子,就得意洋洋,对别人不屑一顾,谁都不如他似的,母亲和我也都会心的一笑。也许这就是苦中作乐吧。父亲付出的辛苦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家里陆续积攒下来的积蓄,就是父亲一锹一锹挖出来的!父亲的工作不伟大,但他是我心中最伟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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